温绿面露钦佩之色,就算对方是小人,温彩也会兑践承诺,就是这份态度就让人敬重。
温彤道:“万一他们使坏……”
“到时候二婶和四姐陪我去。”
“六姐姐,我也要去。”
“阿绿就留在家里,你心思单纯,我怕你藏不住心事。”温彩落音,“回头四姐姐去绣房挑块缎子,做身新裳赴宴时穿。”
温彤自从跟了思过候后,已经很久没参加宴会了,这算是一个新的开始,她心头欢喜:“我还有衣裳穿。”
温彩道:“新做一身。”
外头有丫头禀道:“郡主,你的信。”
温绿捂嘴笑道:“定是雍王殿下写给六姐姐的。”
温彤面露羡色,曾经的她处处与这个妹妹为难,自从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后,才明白待她最好的其实是一直以来不被她喜欢的大哥和六妹妹,连她同母的兄长温墨都不喜她。
温绿伸手挽着温彤,“四姐,我们快走,让六姐姐慢慢儿瞧信。”
第221章赴宴
温彤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张望。她想去冷家赴宴,可是自己这身份又怕人非议,她来镇远候府有些日子了,这些日子她就是讨好温彩,也便给自己他日的良缘争取几分保障。
温绿到了外头放开了温彤的手,一脸凝重地道:“四姐姐,你可不能打雍王的主意……”这些日子她与温彩朝夕相处,对温彩的性子也了解一些,温彩愿意与温绿说话,与温绿讲汪氏、讲杜氏,讲西山县温氏族里的许多事。
这也让温绿感觉到以前从未感受到的姐妹情深,她感谢温彩帮她谋到一门好亲事,顾淮虽是庶子,但人长得英俊,又有才华,今岁八月顾淮就考中举人,要是来年三月再中进士就能入仕为官,以顾淮的身份便是娶个嫡女也是成的。
温彤怒道:“你胡说什么?我……我没有。”双颊如红霞飞,又似喝下了烈酒,分明是被温绿道破了实情的气恼。
“没有最好。”温绿吐了口气,“四姐姐近来可有听人说瑞王府世子侧妻金夫人与刘姑娘的事儿。”
京城人都拿刘丁香抢了金珍华新婚夜的事当笑话讲,先在瑞王府里议论,后来婆子下人们又讲到了外头,整个京城都知道。
“四姐姐以为,世人是在瞧金夫人的笑话么?其实世人笑话的是金夫人和刘姑娘两人。”
刘姑娘得到了瑞王世子的宠爱又如何,这都多少日子了,瑞王妃和瑞王世子妃都不肯给她名分。真正尴尬的还不是刘姑娘,就算将来有了名分,她一辈子也会被人瞧不起,即便有了儿子也很难有体面的名分。
温绿轻叹了一声:“这样的表姐妹现在没闹翻脸,有朝一日她们若是在瑞王府立稳了脚跟,怕是再也做不成表姐妹了。为了一个男人,连姐妹都做不成,这有必要么?”
她的话看似在说别人,更是在提醒温彤。
温彤怎么敢想,居然打起了雍王的主意。
温绿不愿等到将来点破时再说,既然被她瞧出来,她就得告诫温彤一二。
温彤无语咬着下唇,看着明明比她还小几岁的温绿,如同一个小大人般地与她说话,竟是比她还要看得透。“我没有,我只是羡慕六妹妹与雍王的感情。”
更多的则是温彤嫉妒温彩的好运,同样和离过,同样嫁过一回,温彩是越嫁越好,既然温彩可以这样,为甚她温彤就不行,论才华,她温彤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论模样,温彤自认比温彩更为娇丽。这么一比对,温彤越发觉得,自己比温彩更配嫁给雍王,她甚至生出了要抢走雍王的心思。
此刻,被她以为是小孩子的温绿点破,让她胸口发堵,又恼又怒,说话的语调也犀厉的三分。
“没有最好。”温绿落音,“这些日子大嫂心里可是记着四姐姐的终身大事,只是你离开思过候时日尚短,大嫂还不好替你张罗,总得翻了年,待六姐姐出了阁,得了合适的机会才能留意你的事。”
梁氏记挂着她?
温彤心头暗喜。连何氏一想到她就摇头叹息,直说温彤的一生被毁了。在片刻的欢喜后,温彤又想:梁氏就算愿意在她的婚事上帮忙,找的男子也难如雍王殿下,除非他们会帮她嫁给雍王。
温绿见温彤心事重重,面露娇羞,心里暗道:莫不是我误会了她。就算早前误会,说开了就好,只要温彤打消了念头就是好事。又道:“四姐姐心里如何打算的,还是早早儿与大嫂说说,也好让大嫂心里有数。上回母亲过府,可是把你的终身都交托给大哥、大嫂张罗,请大嫂帮你留意合适的人家。”
这还不是何氏听人说,早前的徐氏能嫁一个从五品的武官,便是温青夫妇保的媒,心动了,觉得温彤也能再嫁一个体面官员为妻,虽不能盼着像温紫那样寻个好婆家,至少比徐氏嫁的要强吧。
温绿对家里人了解越多,情感上就越偏向温青兄妹。何氏也好,温墨也罢,都是太过势力的人,捧高踩低,以前温彩初入京城,何氏没少打压温彩,给温彩用的、吃的、穿的连庶女的都不如。甚至何氏还在人前说“六丫头是庶出”,也至有许多京城贵妇都信了。
现在温青出息了,何氏又想得一份好处,偏温青和温彩都不卖她面子。何氏试了几回,没落上好,又被温子群训骂了几回,这才老实了。
温彤道:“七妹陪我去绣房挑新裳,我不知道该挑什么样儿的。”
自从她离开思过候回娘家,好几个月了,一件新衣都没预备过,前些天梁氏让她们姐妹各人挑了两块布料做年节时穿的冬裳,虽然已经做好了,但想着年节时要穿,温彤就试了一下就令丫头放到衣柜里。
温绿道:“你去挑吧,今年给爹爹的新鞋还没做好呢。大嫂有了身子,操劳的事又多,我要给大哥做两双新鞋,还有几日就要过年节了,我怕赶不过来。”
虽说是不值钱的鞋,但好歹是她的心意,她住在这里,温青夫妇都待她好,温绿就想尽一份自己的力。
温彤垂头笑着,心里暗骂温绿是个马屁精,在温府的时候她怎没瞧出温绿还有这等能耐,还真是小瞧了。
温彩拿着信回了安然阁。
待看罢之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冬葵正坐在偏厅的窗下做纳鞋底。
双双连连追问:“郡主,信上说什么了?你怎么了?”
冬葵抬头望了一眼:以往温彩接到雍王殿下的信也会发呆,却是独自一人傻笑,可今儿却是面露悲伤。“郡主,出什么事了?”
温彩定定心神:“双双,韩奶奶……没了。”
冬葵道:“哪个韩奶奶?”把自己知道的、认识的京城姓韩的奶奶都过了一遍,也对不上号。
双双身子一颤:“是怎么没的?”
“吞金自尽!”温彩只觉一阵无助,“当初在金陵时,我们都瞧出来的,她一早就拿定了主意,替韩爷讨了公道雪了沉冤便会寻短。当时我们都劝了她,那几日,你天天陪着她,给她讲北疆边城的故事,就是希望她能好好儿地活下来,你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