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
萧彩云没想到,竟然有钱办不成的事。
送钱还送不出去,被人打了脸,她们还说得正义凛然。
世上哪有不爱钱的?偏生温家人就把钱还回来了。
不,她给董氏的是两张银票,可还回来却只得一张。
萧彩云正要开口,董氏领了温彤、温绿已翩然离开凉亭。
“站住!”萧彩云大叫,她给董氏的是五千两银,可董氏还回来的却只得二千两,另一张三千两的并没有还回来。
董氏放缓脚步:“冷小奶奶,请回吧!你的意思,我会替你转告给玉郡主。双双,送客!”
温绿扬着头,眸子里流露几分犀厉。
温彤虽微垂着头,还是第一次干这么痛快的事,想到自己把银票狠狠地还到萧彩云手上,心里就觉得痛快。
侍女目瞪口呆地望着董氏婶侄几人的背影,在家里时,萧彩云便谋划好了,若见到温彩要如何,若见到旁人又如何,只是现在这情形,却是萧彩云未曾想到的,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侍女回过神时,大嚷道:“温二太太,我家奶奶给你的是两张银票共五千两……”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萧彩云捂住了嘴。
萧彩云冲着一边的双双干笑。她要说出来,怕是董氏也不会认,这里到底是镇远候府,弄不好,还会被人倒打一靶,这银子的事她也只能认栽。
事没成办成,还莫名地丢了三千两银票,让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来的时候,她可是在冷老夫人面前打了保票,一定会请温彩前去长庆候府赴宴,虽然萧彩不明白为什么冷家人一定要请温彩去冷家,但她既然承诺了,就一定要做到,否则冷老夫人那性子上来,还指不定如何刁难她。
那老东西折腾人的本事近来萧彩云可以领教了不少,光是想想,就让她身心发颤。
双双款款欠身,耳畔忆起温彩的声音“小鬼难缠,能不得罪人就尽量不得罪人,但对于一些没脸没皮的,也不必给他们留脸面。”许多事与前世都发生了偏离,譬如太子在前世早逝,而现在太子不仅好好儿地活着,再过不了多久,谢妃便要给太子添子嗣。
她轻咳一声:“冷小奶奶,人也见过了,请吧!”
萧彩云想着答应冷老夫人的差事没办成,正因为自己领了差,老夫人才同意让她出门,要是冷家知道她没办成,还指不定会如何折磨她呢。
她是一个没娘家依仗的,早前父亲瞧冷昭是定远候,自打思过候慕容悰失势,萧家人的脸色就越发难看,甚至放出话来“彩云,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往后好自为之。”一句话,便是在冷家过好过坏都与萧家没有丁点的关系,萧家也不会管她这个女儿的死活。
亲人间淡漠如厮,萧彩云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温彩身上,只求温彩能去冷家一趟。
萧彩云不甘心,紧拽着衣袖,顾不得外头的寒风侵袭,是厚颜强入桂院求温彩,还是再想个他法?挣扎纠结之间,只听“啊呀”一声,萧彩云蹲在小径旁。
侍女惊呼一声:“奶奶,你怎么了?”
“我的脚……扭伤了,啊呀,好痛,站不起来了。双双姑娘,我脚疼得走不了。”
侍女欲扶起萧彩云,她摇摇晃晃却难以站立。
双双微锁黛眉,脸上露出几分不信。
侍女道:“双双姑娘,我家奶奶的脚扭了,要不请个郎中给她瞧瞧,她是在镇远候府受的伤,要是传扬出去,也会影响镇远候府的名声不是?”
双双面露难色,招手唤了一个粗使丫头过来:“你去桂院,与奶奶通禀一声,就说冷小奶奶的脚扭了。”
粗使丫头应声飞奔而去。
双双扶了萧彩云回凉亭。
董氏几人刚回偏厅,还未坐热,便又听到丫头来禀报。
温绿不悦地道:“萧氏怎么没完没了,想起一出是一出。”
温彤恼道:“我瞧她就是非要逼六妹妹去冷家赴宴不成。”
董氏冷声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还留了三千两银子没还给萧彩云,这回子倒真有懊悔了,心里又想,反正她把银票还回去了,要是萧彩云说给了她五千两,她到时候一口咬定已经还了,萧彩云也拿她没辙。
梁氏沉吟了片刻,“妹妹怎么看?我怎么觉着这冷小奶奶居心叵测。”
温彩抬手捧起茶盏,“萧彩云不是扭伤了脚吗?让汪三毛去请郎中。”
麻嬷嬷应了声“是”,脸上有些难看。这冷小奶奶以为她是谁,在镇远候府就使起手段来,还使得如此拙劣。
温彩斥退左右下人,不紧不慢地道:“今年二月,春雷阵阵,一场天雷霹死了栖霞观内正做法事的神算子道长。”
董氏一声惊呼,这事她也听人说过,“听说是他泄露了天机,所以……”
温彩饮了一口茶,云淡风轻,淡漠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真实的原因除了我们温家人知道,绝不能传到外头。”
温彤顿时来了兴致,这是不是说,温彩相信她,这才与她分享秘密。
几人打足了精神,尤其是温彤这个原因很感兴趣。
温彩吞咽了一口唾沫:“神算子道长死前正在栖霞观做一场改命换运的法事……”她便将冷家欲取她的心血三滴与冷晓的血三滴之事细细地说了,免去了自己当时避祸入宫,又避开青莺扮成自己的事不提。
董氏直听得惊诧不已。
梁氏则是将信将疑,这世间还有这样的法事。
温绿义愤填膺,“冷家人实在太过分了!也算上天开眼,没让神算子这法事做成。”
温彤惊道:“六妹妹,这回冷小奶奶上门,想尽法子要你去冷家赴宴,会不会与这事有关?”
温彩沉吟道:“这也是我不去见她的原因。宴无好宴,冷家人这是狗急跳墙,冷贵人失宠,五皇子获罪,冷家举步维艰,无论他们有什么打算,绝不会是好事。”
梁氏道:“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妹妹总这样避着,到底不是长久之际。”
“我也是这意思。还请二婶与嫂嫂、四姐、七妹帮我想想法子,若这事只关心我一人安危便罢,但也关系着我们温家的运势,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温彩一直就想与冷家正面交锋,冷家一日不除,她就一日不安。
徐兰芝虽然可恶,可前世与徐兰芝狼狈为奸的冷家与慕容悰更为可恨。
董氏此刻明晓原因,很显然,冷家是想让温彩与冷晓改运换命,改的是两人命,换的是两家运,她也是温家妇岂能袖手旁观。
温彩又道:“自从在宫中我引心头血给雍王殿下治病之后,我的血已不再是凤血。可是冷家却未必会信。”
几人冥思苦想,虽然猜到冷家人必有用意,可到底是什么打算,怎么也猜不出来。
董氏道:“既然我们知道冷家人不安好心,侄女儿就不必参加冷家的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