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嬷嬷笑了一下,“着实是候爷伤了心,早前的徐氏在人前答应得好,背里却算计着把郡主赶出府去。”
“我们梁家原是书香门第,家风严谨。”
双双坐在一侧,只细细地打量着梁秋月,这个女子可是个好生养的呢,能生儿子,郡主看上的是不是也是这点,只要郡主要做的,她都觉得好。
梁秋月的目光不经意间与双双撞到了一起,双双微微一笑,有几分善意,她复又羞涩地垂首。
几人在梁家的花厅上闲聊了一阵,彼此问了两家的情形。
巧媒婆起身说要走,梁老太太忙唤了婆子赏了茶水钱,巧媒婆连连推辞:“若是姻缘能成,玉郡主是个大方的,少不得要重赏。”
“巧媒婆且收下,这各是各的礼。”
麻嬷嬷等人先人告退出来。
董婆子道:“梁大小姐长得清秀,看着就是个能干的。”
双双道:“我瞧着又得体又喜欢,候爷许也喜欢。”
麻嬷嬷道:“郡主喜欢的,候爷就会喜欢。”
瞧着梁家人还怪做事,赏了巧媒婆茶水钱,见巧媒婆爱吃那蜜饯又另包了一斤,而双双似乎喜欢那果脯,也给包了一斤送出来,董婆子、麻嬷嬷则各包了半斤茶叶,说是梁家铺子上的茶叶,让她们尝尝。
如此一来,几人都对梁家生了好感。
几个人又转往唐府。
唐太太自是热情的招待,待听说是给大小姐唐宛芹提亲,立时想到的是温家的某个庶子,当一听到是“镇远候温都督大人”几字时,顿时怔得合不上嘴。
唐宛芹怎能配温青,唐宛芹可是庶女,虽是养在她名下,但庶女就是庶女,唐太太立马想到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大小姐是庶出。”
董婆子有些意外,一个庶女怎能配温青,温青可是温家的长房嫡长孙。
麻嬷嬷则有些吃不准,可这是老夫人选中的亲事,“大小姐不是太太的女儿么?”
“她是寄在我名下的,不是正经的嫡女。”唐太太笑着,这样的好亲事就该配给她所生的女儿才成,“去,把四小姐请来,几位瞧瞧我这个女儿,人又伶俐,嘴儿又甜,女红厨艺样样极佳。”
唐四小姐来了,是一个长得极其娇俏的,声音与唐太太有七分相似,更显甜美婉转,只是言行更显做作,举手投足都是刻意的。
董婆子不动声色,夸了唐四小姐几句“真是个花样的美人儿,像个仙女似的,唐太太真是好福气。”“京城各家很少有这样标致的人物呢。”
夸得唐太太有些飘飘然起来。
唐太太见是门好亲事,原以为瞒过了唐宛芹,可唐宛芹还是得了消息,一路直往上房奔来,正要进院门,却见巧媒婆与麻嬷嬷等人出来。
唐宛芹轻呼一声“巧媒婆好!”
巧媒婆笑了一下,不无遗憾地轻叹一声。
麻嬷嬷则走过去,笑问:“这位小姐是……”
“唐家长女。”
“是唐大小姐啊。”
细细地打量一番:面似美玉犹娇,眼似秋水还清,唇不点而丹,眉不画而枝翠,艳若霞锦,发髻珠翠辉辉,蛾眉颦笑欲言却静,莲步乍移止行。翩若惊鸿,婉若舞凤之态;荷出绿波,日映朝霞之姿。真真是个出挑的美人,年纪二八,长得如春花一般。
双双问道:“唐大小姐素日在家里都做些什么?”
“帮母亲打理内宅,女红针工。”
双双莫名地同情起她,人长得好,也是个德才兼备的,却因是庶女,关键时候嫡母就帮着自家亲生的女儿了,低声对她道:“大小姐是个有福气的,他日定能觅得良缘,只是要防嫡母异心,总坏你的姻缘,我们原是奉主子之命过来相看大小姐的,偏生……”她又轻叹了一声,怕说错了话,故提开嗓门,“唐大小姐,我们先回去了。”
双双说这些话,就是想结个善缘。
唐宛芹绞着手里的帕子,唐太太是什么意思?明明知道人家来提亲的是她,非要把四小姐推出去给人家看。
一边的丫头道:“大小姐不进去么?”
“进去有甚用?太太一心要替四小姐谋划,我若去闹,反让人笑话,我的婚事到底是她做主的。我找父亲去。”
唐侍郎知晓了此事,匆匆到了上房见唐太太。
唐太太道:“你这消息倒灵通,宛芹是什么出身,虽养在我名下,可她是庶女,温候爷什么身份,人家是长房嫡长孙,位高权重,是她能配的,倒与我们宛莉相配。”
巧媒婆走的时候,给两家都说先考量考量,想好了再找她。
两边的小姐都瞧中了,几人回到温府二房复命。
何氏那边也得了消息,奔过来瞧究竟,听府里的下人议论,说得神乎其神,心里犯疑惑。
麻嬷嬷夸梁家人识矩,又是书香门第,瞧着梁秋月就是个识书知理的。再夸唐宛芹长得跟仙女似的,也是个出挑的人物。
何氏一听,心里暗道:瞧这样子早前不知道的,今儿才去打听,难不成真是汪氏那死鬼老太婆给挑的。一个是庶长女,一个是候补知县之女,这出身未免低了些。
温彩面露愁容,“二婶,祖母相中二人,个个都好,我当真没主意了。”
温紫道:“六妹妹请她们到府上作客,你安然阁不是养了不少花木么,请来赏花也不错,到时候让大哥定夺。”
“我回府与父亲、哥哥商议,再听听他们的意思。”
请二人入府作客,岂不是明摆着要与温青议亲,看着是挑选,其实也是相看,又不好把两人同时请到府里作客。
温彩在心下琢磨了一阵,在温府用过午饭便回了镇远候府。她刚至三门处,温子群身边的服侍丫头就到了“大老爷请郡主过去说话。”
温子群觉得自己现在对温青兄妹很尽心,这么大的事,温彩没有第一个告诉他,而是跑到温府告诉了二房的人,这让他觉得自己这个父亲被温彩给忽视了,心里很不舒服,最初还有些生气,可这一个多时辰下来,七姨娘、六姨娘轮番地开解。
“大老爷,这原不怪郡主,你想想看,她幸许也只当一个寻常梦,既然老夫人托梦给郡主,说也给二太太托梦了,她自是要去问二太太有没有这事?”
“就是啊,要是二太太没做梦,郡主也不好唐突。”
老夫人汪氏过世两年了,温老太爷过世有三十多年了,他们还在阴间给温青操心婚事,是不是说他这个当父亲、长子的做得实在太差,这传扬出去,他还要不要做人?这分明就是打他的脸,说他身为父亲不关心儿女的婚事,还让死人托梦来告诫。
这滋味很是辛酸,温子群在心头自省一番,越发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做得不好,而身为儿子更是做得不好,父母都过世了,还要操心温青的婚事……
原本的怒意,也被他心头的愧疚所替代。
待温彩进来时,温子群问道:“二太太也做那个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