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左右道:“温六小姐近来都在做什么?”
“取血、吃饭、睡觉,与七公主、十公主说话……”
也没什么特别的。
皇帝望向皇后,“恪儿与恒儿玩的心眼,别当朕是傻子,什么温六的命格被改了,恒儿成真命凤男……”他冷哼一声,“胡闹!”
自古以来,但凡凤命皆为女,慕容恒为了温彩真是连男人的颜面都不顾了,“真命凤男”,不不成了半男半女的怪物。
二人买通了袁监正么,袁监正那人在龙威之下就慌了他一吓一逼,把什么都抖出来。
慕容恪感动慕容恒拼死救他,慕容恒没甚心思,他只一个心愿:娶温彩为妻。
两人一合计,就想出了这么一招,真命凤男只能做皇家第二,指是皇家第二尊贵的男子,不就是说天意不允他做皇帝。
这样一来,慕容恒保住了他喜欢的人,而慕容恪也能得到他的帝位。
两人各有所得,又遂了各自心愿。
皇后道:“恪儿与雍郡王手足情深,他知道雍郡王钟情温六的事,他又最是个仁厚的,哪肯夺了弟弟的意中人。”
“罢了。温六只能嫁朕的儿子。恪儿不小了,温六是嫁过一回的,做太子妃不妥,你得空好好替恪儿相看几户大臣的子女。顾氏女、池家女不得入选恪儿妻妾。”
太子妃?皇帝是说,他准备立慕容恪为太子。皇后的心漏跳两拍,谦逊一拜,“皇上以为在哪几家挑选?”不得选顾、池两家的女子为太子妻妾,也就是说皇帝认为顾家位高权贵,不许慕容恪再将顾家女选入太子府。
“各部院尚书、左右丞相,再五城都督府,另,入京的地方大员里挑上一挑。挑选好了,把人选禀报给朕。明儿一早,朕便下旨,立恪儿为太子。”他倏然转身。
皇后呼道:“恭送皇上。”
慕容恪终于要做太子了!
皇后还没回过神来,七公主蹦蹦跳跳地从外头进来,拉着皇后道:“母后,儿臣求你一件事。”
“甚事?”
“母后,你下一道懿旨,让温玉堂休妻,那徐氏不贤,着实可恶得很,整天的算计要把彩彩从镇远候府赶出去。最可恶的是,温老夫人留给彩彩的嫁妆良田,她竟令人把粮食都拉干净了,这世上哪有这等刻薄的嫂嫂。她丢了内命妇的脸,更辜负了母后的信任,要是旁的内命妇都跟她有样学样,这所谓的妇德就成了笑话。”
皇后突地忆起,两日前慕容恪就提过此事,被她给训了,“你一个堂堂皇子,管一个内命女贤不贤的事作甚?你是要做大事的人,不许将心思劳费在此等小事上。”
慕容恪再不提了。
这会子七公主又来,皇后问:“是你三哥让你说的?”
七公主以为,她是温彩的朋友,自然要帮着自己的朋友排忧解难。“不是,是我听十皇妹说的。”她三哥是堂堂皇子,哪里会说内宅妇人的事,七公主娇嗔道:“母后,就下一道懿旨吧。将徐氏贬为庶人,再让温玉堂休妻,母后,彩彩太可怜,没有娘亲疼,就只有一个哥哥疼她,偏徐氏还见天的欺负人。”
皇后今儿心情好,一来她儿子要做太子,二来慕容恪与慕容恒虽然使了诡计,可那流言一出来,慕容恒一生都只是皇帝的臣子,不能有半分逾矩。既然皇帝没多说,她也只作不知道,但在私下里还要提点慕容恪,别在皇帝面前耍心眼。
就他们兄弟那点心眼,皇帝一瞧就猜到。
但皇后对慕容恒的选择还是很满意的,慕容恒识时务,又真心帮衬慕容恪。皇帝有瑞王这个兄弟帮衬,慕容恪将来登基又有慕容恒帮衬,这让皇后觉得很满意。
七公主拉着皇后的手臂,扭着腰肢左右摇晃,娇嘀嘀地道:“母后,你就下一道懿旨吧,此等不友爱婆家手足,刻薄小姑的女人就够杀一儆百。彩彩已经够可怜,就那么一个陪嫁庄子,她还把粮食都拉走,一粒都不给留,母后……”
顾嬷嬷在一侧看不过眼,轻声道:“禀皇后娘娘,老奴也有耳闻,听说这徐氏着实不贤,善妒还不许温将军纳妾。”
皇后宠溺一笑,用手凿着七公主的额头,提点道:“让御史递弹劾折子,他们不弹,本宫不好做主。”
就算要贬要罚,总得有个由头。
皇后宫中坐,哪里能知道那么多。
七公主乐道:“儿臣谢母后。”提着裙子,风一般地离去。
次日一早,朝会时便有两个御史弹劾温青之妻徐氏,说其善妒、刻薄不孝。七公主示下,两个年轻御史为了巴上三皇子,硬是特意将徐氏不贤的事给挖地三尺地寻了一遍,还添了一条,“纵容娘家妹妹掌掴婆家长辈”上头无婆母,又未与翁爹同住,便搜罗了上回徐兰芝打董氏的事来说。
温青一张脸顿时铁青,这让他颜面尽失,原本是家务事,却赤裸裸坦露在朝堂上。徐氏是待温彩不好,可也没御史说得那般可恶吧,经御史一说,真真是全无可取之处。虽然徐氏确有不少缺点,可如今被御史在朝堂上肆无忌惮地道破,还是令他汗颜万分,心头对温彩的愧意迅速升级。
他想过要休徐氏,也打算好要休徐氏,可近来没提,是念着徐氏尚在坐月子,他怎么可能在徐氏坐月子的时候就把人休了,这女人要是在月子里整日忧心、哭啼,弄个不好就要落下月子病。
刘维忠抱拳道:“禀皇上,以微臣对徐氏的了解,她……”
这可是七公主交给的第一件事,要是他们都办不好,往后如何得三皇子青睐,况且这原是一桩小事,年轻御史打断刘维忠的话,厉声道:“刘大人,下官说的句句属实,你若不信,可到镇远候府打听打听,此女仗着是已故将军徐超之女,胆大妄为,纵容娘家妹妹欺负温都督之妹。”
人家的家务事,怎的被两个御史给挖出来,还将徐氏天怒人怨。
刘维忠还想再说,可又想着这事古怪得很,怕是有人听说温青的妹妹是真命凤女,动了旁的心事,要故意逼温青休妻。
这京城的官家贵太太们,为了让自家的女儿、小姐嫁个乘龙快婿,可是什么诡计都使得出来的。温青如今可是京城仅次于皇族子弟的香钵钵,年轻有为,模样不差,无不良嗜好,就这么个人站立朝堂,别说是贵太太们,就是这朝臣打主意的不少。
对,一定是有人看上温青了,想让温青做女婿。
刘维忠这般一想,便觉得自己猜中了八、九分,这是某位权贵要逼温青休妻的节奏啊。
徐氏出身、贤能确实差些,难与京城贵女相比,可贵在肯用心学习。刘维忠却不知道徐氏的心都用到歪处了,藏私、别有二心使得出神入化,而这些是温青最厌恶的行为。
皇帝道:“此事交给皇后查核后处置。”
温青抱拳,语调无波,“微臣谢皇上!”
这厢,温彩正领着青莺在收掇东西,预备着稍后随温青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