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彩一恼,“萝卜也可以变花,花却变成萝卜。”
三公子道:“萝卜就是萝卜,怎能变成花,菜菜果真有趣。”
是彩彩,不是菜菜,真当她是一道菜么?
温彩气得跺脚。
顾三公子的真实身份是三皇子慕容恪,这只是顾家人为了掩人耳目给他的新身份,让他成为顾家二房的嫡长子,这么多年,顾家二房就未请立世子,从老候爷到现任的荣安候、建安候,都对他倾注了莫大的期望与关爱。
不久后,三皇子慕容恪会被正名,却在皇家、顾家欢天喜地之时,会发生一件惊动天下的大事……
现在,温彩很恼!后果很严重。一把夺过池睿怀里的萝卜,“你瞧清楚了,我能把萝卜变成花。红燕,把你的短剑给我!”温彩挥着短剑,倏倏生风,不多会儿,一朵晶莹剔透,栩栩如生的莲花便成了。
几个人瞧得目瞪口呆。
温彩从慕容恪怀里的花里抽出一只桃花,将白莲插在那花枝上,“萝卜怎了?萝卜能做菜,花有什么,花就该留在枝头给人看。”
七公主道:“菜菜,花须堪折直须折……”
温彩扬着花枝上的白莲,压低嗓门,怪异地道:“三殿下,瞧清楚了,萝卜能变花,花却不能变萝卜。”她一把塞到池睿怀里,骄傲自信地转身,脚步轻快,行若流云,又似燕舞一般地跃上看台。
三殿下……
七公主张着嘴,“你怎么知道的?”
慕容恒则是五味陈杂,怪异地看着身侧的慕容恪,“你……你真是……”难怪,他与景阳公主长得很像,要是慕容恪穿上女装,难辩雌雄。
早前,慕容恒以为景阳与顾三公子原是表姐弟的原因,如今瞧来是因为他们原是龙凤胎。
皇后有儿子,这会是什么状况?顺王、安王数年的尔虞我诈,将会在一夕之间土崩瓦解。贵妃、淑妃也不过是空斗一场。两派人争得你死我活,却敌不过皇嫡子的回朝、正名。
池睿似乎没听到温彩的那句话,依旧看着怀里的这支桃花,还有一大截的萝卜,“雕得真像,跟真莲花一样呢。”
景阳驸马朗声道:“请池公子接赏红。”
池睿快步走近,双手接过一个包袱,对他来说,再多的赏红也不及温彩给他的一朵萝卜莲花,也不如怀里抱着的萝卜。
慕容恪问慕容恒:“她是哪家的小姐?”
她很特别,不仅会雕花,还会养花,而她就像是美丽的花,这样的女子让人欣赏、心疼。
慕容恒一阵没由来的失落,“是……镇远候温青的胞妹温六小姐。”
“是她么?”慕容恪如自言自语,嘴角噙着笑。
慕容恒却在琢磨这话的意思“是她么?”他问道:“你以前见过她?”
“是啊,数日前,偶尔见她出现在这园子的花房里,她在修剪花枝……”
慕容恒忆起那晚,他听到她与双双说的话。
她是在等慕容恪出现么?她到底有没有喜欢过他?哪怕一丁点也好。
突地,心头一阵刺痛。他是男子,明白池睿那痴迷而狂喜的眼色是为什么,也明白池睿今儿拼命一样想得第一名是为什么?池家不差那二百两银子,池睿也不是爱慕虚名之人,他所喜欢的是温彩。
在慕容恪知道温彩的身份后,他的双眸亮了,像夜空的星星,那是欣喜,那是不失所望,那更是得偿心愿……
慕容恪喜欢温彩!慕容恒得出结论后,心,更痛了。
她知道他的心意么?好像从来,他都还没告诉过温彩,自己喜欢她。
早在北疆边城,在温青的讲叙里,就对她产生了好感,再到后来他们一起做生意,一起从田耀祖那儿大赚一笔……步步行来,他对她早已经情根深种。可他,却不知道她的心意。
不远处,温彩近了看台却没有上去,而是气恼地指着七公主、十公主:“两个见兄忘义的公主,就不知道留两枝给我,看我抱着大萝卜过去……”
七公主笑得发钗乱颤。
十公主怏怏地低头,“我以为那两束花就是你帮我们俩备的,哪里晓得你抱着萝卜……”
温彩道:“我怎么认识你们两个损友。”她在这儿恼,却有人因为得了一根大白萝卜欢喜入狂,一手抱萝卜,一手拿着沉甸甸的包袱进了左侧的帐篷里。
顾十五笑道:“温六姐姐太逗了,别人献花,她献大萝卜,第一次见给第一名送大萝卜的。”
七公主、十公主都给自己的哥哥送花,人家才懒得理他,“你懂什么?要不是她今儿送我一根萝卜,我晾在一边得多尴尬。她是好心却惹了旁人笑话,这全是为了我,我……我……你瞧,她用萝卜雕了一朵莲花,很漂亮的白莲。”
池睿心里甜蜜蜜的,垂眸看着那桃枝上的鸡蛋大小的莲花。
顾十五“咦”了一声,伸手就要去摘,池睿躲闪开去,“这是我的赏红,银子可以给你,萝卜花和萝卜不行。”
顾大公子笑道:“不就是根萝卜,你还当成宝贝了。”
“这是她雕的萝卜花,好看呢……”
顾夫人看着儿子那一脸兴奋又欢喜的样儿,“你早前看中的是她?”
池睿依旧看着萝卜花,一脸陶醉,他苦苦寻觅的就是一个别样的女子,此次京城之行不算徒劳,寻到了一个值得他动心之人。
沉默,有时候是最好的答案。
顾夫人面本含笑,眸子掠过忧色,轻轻地道:“你怎能看上她呢?”声音虽低,可一侧的池夫人听到耳里,问道:“大嫂这话何意?我们睿儿不能喜欢温六小姐。”
顾夫人近乎昵喃,“不是不能,而是绝不能。这里人多,待人少了我们细说。小姑子啊,你瞧瞧周围有多少名门闺秀,什么好女儿还不得由他挑,他怎么挑温六小姐呢。”
顾十五侧耳一听,知道母亲和姑母的意思,抿着嘴儿,却见不远处的池睿自打领了赏红下来,那嘴就没合拢过,时不时垂眸看着怀里萝卜花,一副捡到了珍世稀宝的模样。
不知道的,以为是他马术赛上得了第一名;不知道的,以为他是得了二百两银子的赏红。唯有顾家的人知道,池睿的高兴,是因为他见到了温彩,还得了温彩献的萝卜。
池夫人不由轻啐一声:“早前一副不开窃的模样,南安城多少好姑娘,一个没瞧上,如今又是这副没出息样,瞧得我都觉得惭愧。”
池小姐听母亲这般说,有些不悦地道:“娘怎能这样说哥哥,我记得这两年你可烧香拜佛地替哥哥求姻缘呢,如今瞧着就有着落了,你怎还不高兴。”
顾夫人那没说完的话,让池夫人忧心重重。
温六小姐哪里不好,顾夫人竟会说“绝不能”三字。
马场中央,景阳驸马扯着嗓门:“现在是女子组马术赛,头名赏红二百两银子。和早前的规矩一样,每六、七人为一组。”
徐兰芝满脸兴奋,今儿的人很多,她要让所有京城的太太、小姐再瞧瞧她精湛的马术,那在马背上恍若舞蹈一般的轻盈身姿……想到这儿,徐兰芝便有些按捺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