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绿见温紫不说话,一副呆呆傻傻地样儿,问道:“紫堂姐是不是被那狗儿吓着了?”
“没……”
温彩起身将那小姐送出院门,态度恭谨又不失大方。
温紫心里暗自琢磨:堂妹温彩得上天眷顾,如果自己与她处好了关系,往后就不愁觅不上好婆家。
温彩直送到花园里,方唤了一个婆子来:“把这小姐送出去,小姐走好。”
那女子回眸一笑,带着友好,更有一份难得的欢喜。她走了很远,就快出三门了,还见温彩在那里望着。
温彩疑惑不已:真是奇怪,她为什么对自己笑?我不认识她,她怎么知道我的乳字?七公主一直唤她“彩彩”,温青夫妇一直叫她“妹妹”,旁人也是“温六小姐、小姐”地叫着。
少女出了三门,脚步更快了,近乎小跑一般,风姿飘逸。
大门外停着一辆马车,车帘一打,露出一个白胡子老者来。
“爷爷。”那少女甜甜一唤,“灵儿找回来了。”
“快上来吧。”
少女怀抱着灵儿,轻柔地抚摸着,“这回灵儿功劳可大了,要不是它,就找不到那小姐。”再寻不出人来,皇帝一旦恼怒,就会斥钦天监上下吃闲饭,寻个人都找不到。
白胡子老者道:“问清楚了?”
一边的侍女道:“老爷,奴婢也瞧见了,那小姐看上去十四五岁的年纪,长得好看,说话温和,看人的眼神也友好,一看着就让人舒服呢,只是……她似乎很不喜欢灵儿。”
这狗儿多可爱,在袁府上下谁不喜欢。这可是袁府最得宠的小姐养的灵犬,这狗儿又乖巧又听话,从来不乱咬人,更重要的是灵儿的鼻子很厉害。
钦天监上下寻不着的人,这会子被灵儿给找到了。少女觉得很欢喜,以自己为祖母、伯父等人解了忧而自豪。
少女轻声道:“她不是不喜欢,只是小时候被狗咬过吓怕了。”她悠悠地道:“爷爷,她是镇远候温青的胞妹,乳字顺娘,闺名温彩。难怪近来打听不到,外头人知晓她乳字的不多。我道出她乳字时,她妹妹还一脸惊奇……”
白胡子老者笑微微地道:“薇儿,这次有劳你的灵儿了。”
难怪找不着人,原来是她回到了镇远候府。
“爷爷这回总该信我的灵儿了吧?它的鼻子可厉害了,爷爷给她的香囊,里面装的香草可是我亲自给爷爷配的呢,全是最好的草药和花瓣,可爷爷倒好,一点也不知心疼薇儿,转手就送了人。”
幸亏送了那香囊,否则这偌大的京城、如此大的万里天下,他们去哪里把这女子寻出来。因有香囊,再有灵儿,袁天瑞带着孙女袁薇儿在京城各处一走,竟让灵儿寻着人了。可不是喜事么,现在可以让监正去向皇帝复命了。
“这次你立了功,想要什么,爷爷都答应你。”
“爷爷教我观天相。”
“不行。”
“为什么不行?男子可以学,女子为甚不能学,我指定会比哥哥们学得还好。”
祖孙二人争执了起来,马车行远了。
温紫因猜着了温彩的秘密,颇有些激动,却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昨儿睡得晚了,今儿有些困乏,大堂嫂,阿紫告辞,先回客院歇会儿。”
徐氏笑着,“服侍紫小姐好好歇着。”
温绿道:“大嫂嫂,阿绿也告辞了。六姐姐,一会儿我去你院里找你。”
“好。”
温紫捧了自己的那套头面首饰,脚下生风,回到小院就坐在案前,吩咐丫头备了笔墨,该怎么告诉父亲呢,总得把事儿给说清楚了,或许温家就能如皇后、贵妃娘家那样也可以一门两爵。
异世真凤是朝中秘密流传的,因着袁天瑞知晓那女子的闺名唤作“顺娘”,一时间京城各家取名叫顺娘的不计其数。这“顺娘”宛如雨后春笋一般在京城遍地开花,无论新出生的贵门女儿,还是已经到了出阁之龄的深闺小姐,易名“顺娘”的一大堆,人人都想让自己的女儿如皇后般尊贵。
大家都说袁天瑞在宫里遇到的女子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个幻影,因为回头六宫寻了个底朝天也没把人找到,监门卫那边更是没有此女进出皇宫的记录,皇宫把卫森严,除了是上天降兆,便再没旁的解释。甚至有无聊的宫人编排出那女子是天上一个神仙变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袁天瑞寻到真正的异世真凤。
温紫按捺住激动不已的心情,落笔写信,写了一遍,又觉得没说清楚,修改一番,取了信套装好,才慎重地递给服侍丫头,“你现在马上回一趟温府,记住了,一定要把这信交给二老爷,要他马上就看。切记,叮嘱二老爷避开旁人,这是顶重要的大事……”
丫头虽不知是什么事,看温紫这般凝重连连应声,马不停蹄回温府送信。
温子群、温子林因汪氏亡故,兄弟俩都守孝在家,子孙们守孝一年,可他们兄弟却要守足三年。
温子林正在二房书房里教几个儿子读书了,除了二房的赤二爷回了西山县老家,现在他还有几个儿子在身边。温红上届考中了举人,可会试时失利,连三榜都未上。温子林一心想让温红出息,对功课上盯得紧。
丫头站在书房外,轻声禀道:“二老爷,是三小姐让奴婢回来送信的,三小姐说有一个天大的事要告诉二老爷,二老爷看信便知。”
什么事?是温青的事?
难道温青有好事了?
可与他们二房有甚关系?
一时间,温子林浮想联翩,“你们三个好好读书,我去瞧瞧。”从丫头手里接过信,他拆开一看,顿时又惊又喜,“哈哈……好消息,确实是天大的好消息,哈哈……看来温家就要扬眉吐气了,哈哈……”
温红等人一惊,他控制不住地问道:“父亲,到底是什么好事?”
嫡幼子温绯喃喃道:“莫不是大堂嫂帮三姐寻了门好亲事。”
温红狠狠地瞪了一下,女儿家的婚嫁岂能随意说道的,没的毁了自家妹妹的好名声。
温子林站在书房门口,笑道:“安心读书,我去你母亲那儿。”
董氏坐在偏厅里,正在看账簿,家里人口多,铺子上的生意也不是很好,听说大房那边也差不多,单单是镇远候府的日子过得好。她不由得长叹一声,“瞧瞧,上个月又吃了亏空,花使的比收益的还多了一百两去。”
一边的管事婆子道:“上个月就有几家世交办了喜事,一家至少得送二十两银子,可不正好有四家么……”
二十两虽说不多,可对二房来说真的太多了。
温子林进了院门,问左右道:“二太太在么?”
“在偏厅呢。”
温子林大踏步进来,扫了一眼,“你们都出去,我有事与二太太说。”
董氏正愁着,却见温子林眉开眼笑:“遇上什么好事了?”
他递过信来,“好好看,别张扬,这事得保密。旁人可以说,单单是我们温家的人不能往外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