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花海般的房间里,任谁再差的心情都会好转。
温彩给她蓄了茶。
红燕与青莺则迷上了这里的花。
花房里也住了一家四口,祖上就是专门种植花卉的,又有温彩提供的嫁接、杂交等建议,这两年还真出了不少花卉新品种,比如把玫瑰花枝嫁接到蔷薇上,一株花能开出好几种不同的花来。
慕容恒有些日子没见着温彩,今儿乍见,只有道不出的亲切,一路行来,也不知怎了,总让他觉得温彩越来越熟悉,就像他一早就对她诸多了解一般。“今年年节,你不回镇远候府?”
“哥哥初建府邸,又是置府以来过的第一个年节。届时来往拜访的客人不少,我还是不回去。”若回去,少不得又被旁人说道,她出来是为了维护温青的声名。“听说江南的灯会不错,待临近年节,就去江南走走。”
两个人说了许久的话,慕容恒看上几盆花卉,温彩道:“都搬去吧,或送人,或自己搬在屋里都好。”
慕容恒没有推托,当即令同来的侍卫搬了四盆花,一盆是双喜临门、一盆六学士,又一盆“一树桃李梅”,还有一盆开得正好的月季花。
又两日后,慕容恒送来了三十名年轻女子,最大的约莫三十岁,最年轻的也有十三四岁。
温彩则拨了杜鹃、双双两人去莲清池对这些女子进行培训,而夜里,温彩直接对杜鹃进行培训。
“我现在是哪家的小姐,我要买胭脂,你来介绍这些胭脂。”
杜鹃取了一瓶,笑着道:“小姐,你的肤色细腻,像剥壳的鸡蛋的一样,要是施了胭脂会更显娇丽……”
这些是温彩让杜鹃背了好几遍的销售语。
冬葵捧着茶盏,立在一边,好奇地看着温彩与杜鹃。
温彩故意道:“我原是想买的,可是我不会用。”
“这没关系的,这胭脂如何施得好,施得美,是很好学的,小的这就教小姐。”
温彩端坐身子,等着杜鹃给她打扮,末了,拿了镜子。
杜鹃继续夸赞,“小姐现在更是锦上添花,越发娇美了。”
末了,温彩心动。
她一指双双:“你来试。”
双双应声“是”。
学着杜鹃的样儿,也说了一番话,这在前世时,她原就是学过的,同时还有一套新鲜的说辞。
冬葵抿着嘴:双双早前虽会犯病,这不犯病的时候就是个正常人,现下瞧着也挺好的。有样学样,比杜鹃还上道得快。
双双说了一阵儿,温彩很满意,指着冬葵道:“你来。”
冬葵紧张,“小姐,早前你可没说……”
“让你们多学一样本事不好么?这销售货物有共同之处,能销胭脂水粉,便能同样销衣裳鞋袜,就照着她们俩刚才的说。”
冬葵应了一声,也重复了一遍说辞,她是第一次学,温彩摇头,连叫了三回不行,她又重新来。
温彩道:“先对着杜鹃练,什么时候练好了,什么时候睡觉。双双到那边去了好几日,明儿开始,冬葵跟杜鹃去,让双双休息两天,接下来就是你和双双过去教她们……”
压力好大啊!
冬葵只得耐着性子,一遍遍地练习那些说辞。
物华苒苒,光阴似箭,转眼就到了年节,温彩原说要去江南看灯会,到底因为要培训妆容馆化妆师、发式师等被耽搁下来。写了信给前往江南的客商,又请他们把信交给了到江南押货的卫家镖师捎回,兜转一圈后,温青夫妇以为温彩在江南。
徐氏语调轻柔,“妹妹身边不差银钱,她会好好的。”
温青看罢了信,长叹了一声。“一个弱女子孤身在外,哪有在家里方便。”都是他这大哥不好,保护不了自己的妹妹。
外头,鞭炮声声催急。
今晚是除夕夜,温青心急地时时往外瞧,总是盼望着离家在外的妹妹可以回家过节,兄妹分别数载,要是能与妹妹共度节日他就知足了。一回回地失望,也没下人送来温彩归家的消息,不由得轻吁一口气,“入夜后,把岳母和兰芝都请过来吧。七姨娘也怪不容易,把她们母子也叫来,在一处守岁过节。”
“是。”
徐兰芝在温彩离开后,来府里找她玩的朋友更多了,宋、李、谢、萧等小姐几乎成了这里的常客。温彩早前住的安然阁,偶尔会用来招待几位小姐住。
徐宜人来之后,嘴角噙着笑,“卫成从江南回来,给我们府里捎了一车年节礼。这两月跑了四趟生意。听兰香说,赚了有近二千两银子呢。去江南就捎京城的货,回来又有给百货行带的货,两头都不落空。得了雍郡王照应,卫家镖行的生意还不错。”
早前她还不许卫成与徐兰香开镖行,生怕折了老本进去,而今这番下来徐宜人每每提及,只觉得徐兰香夫妇也是能干的。
徐家三姐妹里头,徐兰香的嘴最不饶人,可也最是个有主意、能吃苦的,若是她认准的事便是九头牛也拉不转,就如买院子的事,早前与徐宜人借钱,没借着,回头就找徐氏了。
徐兰芝埋着头,手里捧着茶,嘴里吃着点心,不由得“呃”了一声,看着漂亮的点心,一脸狐疑。
徐氏道:“是你大姐夫从外头买回来的,城里新开了一家‘精致糕点房’做的新式糕点。现下京城各家都爱吃那里的糕点,做得精致,式样又特别,装糕点的纸袋也独具一格。”
自然既是好东西,也比寻常的糕点要贵不少。这家糕点房原卖的就是京城的达官贵人、大户人家,寻常百姓只求吃饱,对味道、式样也不追求。
七姨娘噙着笑取了一块,尝了一下确实很好。“宜人也吃些,真的很特别呢。”
徐氏看了眼徐兰芝,“听说,正月初三你要到冷家去玩?”
“是……是冷晓、冷晞邀我去的,我总不好推托。”
徐宜人斥道:“冷候爷与你大姐夫不对付,你怎还往冷家去?”
徐兰芝直直地盯着母亲,“我怎不能去了?冷候爷是冷候爷,现下冷家大房在外头另置了府邸,只等冷家二小姐出阁大房人就要搬出去。冷府当家作主的是二房人,冷晞的父亲做了族长,她哥哥而今是宗子。”做了族长,就能代表一族人说话拿主意,冷晞因着这缘故,也是贵女中身份出挑的。
徐宜人道:“如今越发不成样子,我说一句她要顶十句。整日里不是去别人家串门,便有人上门找她,人来送往的,竟比你这当家主母还要忙。”
徐氏与母亲闲话了一阵。
徐兰芝见自己不会挨训,果真如她朋友所说:“芝芝,如果温六不在这府里,你母亲和姐姐就不会因她言行失体而骂你了”自温彩离开后,虽偶尔惹徐宜人不快,徐宜人也没再骂她。
想到此处,徐兰芝有些不安地问:“大姐,彩彩什么时候回来?今年过节她也不回来吗?”如果温彩回来,她便不会再如眼下这般自在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