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主临离开的时候,又邀温彩和徐兰芝到宫里玩。
待她一走,温彩与徐兰芝对视了一眼,“陪玩够累的吧?”
“还好。”
温彩笑,“幸好有你,否则我今天真会累得不轻。”顿了一下,道:“明儿,哥哥要到冷府添嫁妆,芝芝就别回冷府了,留下来陪我,明儿再随哥哥一道回镇远候府。”
“好。”徐兰芝唤了丫头来,让她回去与徐氏说一声,免得家里人担心。
夜里,因为白日玩得太累,两人都睡得很安稳。
翌日一大早,温彩与徐兰芝便起来了,先带徐兰芝去佛堂给老夫人请安,又见了冷家几位太太。
众人听说徐兰芝是镇远候的妻妹倒也敬重有礼,老夫人和郑氏还给了徐兰芝一份见面礼。
辰时正,温青夫妇抬着陪奁、嫁妆到了,相随的还有温二爷温墨夫妇。
小厮们抬着颤微微的箱笼,用红纸包着,红绸扎花,或一抬实足的布料绸缎,或一抬精致漂亮的瓷器摆件,又或是一抬八宝妆盒,一抬共六三层,层层皆是一整套的头面首饰,那首饰也是实打实的,不仅是式样还是质地,都是极好的上乘之物。又或是一抬难得一见的前人墨宝字画,又或是备下的贵重补品……一应俱全。
走在前头的二管家抱拳道:“冷家老夫人、大太太,这是我家候爷给六小姐添的嫁妆,共整二十抬,又备了田庄三处,店铺十六家,请老夫人、大太太过目。”
有早到的宾客,看到这阵仗,不得不细细审视着温青夫妇,如果再加上前头的东西,这嫁妆也极是体面了。
温青挺了挺胸:别当他们温家是好欺的,不把他妹妹当回事。
老夫人接过添补的嫁妆簿子,粗看一眼,里面的东西都是极好的,随手又递给了郑氏。
郑氏并没有看,笑道:“快请镇远候与夫人入座!”
看了眼一侧站立的温墨夫妇,不待郑氏问出来,徐氏温声道:“这是温家二爷温墨与温二奶奶。”
温墨是温家大房何所出,在家排序第二,现下是举人功人,尚未谋到差事,近两年正预备会试,极少出门,多是在家埋头苦读。
冷昕笑着招呼温青、温墨两兄弟,“素闻镇远候年轻有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后花园那边已经备下了茶点,镇远候请!温二爷,请!”
自有冷府的管事领了二管家及温家下人去一旁吃茶。
郑氏又吩咐温彩招呼温家来的女客。
后花园内,男客、女宾分作了两地。
温彩便自与徐氏、温墨妻闲话,徐兰芝坐在一边,笑意盈盈,一双眼睛扫视着陆续到访的客人。
“彩彩,今儿华华还来么?”
徐氏面容一沉,昨儿温彩让徐兰芝过冷府来玩,她是知道的,也希望徐兰芝能认识几个同龄小姐,如此她就不会太过无聊。
“华华是谁?”
华华,是温彩给七公主华阳取的昵称,早前说要叫七七的,华阳公主道:“难听死了,还以为过乞巧节呢。”于是,温彩就唤她“华华”,七公主也没反对。
徐兰芝笑着答:“是七公主。”
徐氏轻啐道:“没大没小的,岂能乱叫。”
温彩笑道:“大嫂,是七公主要我们这样唤她的。”
徐氏没再继续说下去。
徐兰芝因见徐氏来了,也没了昨日那般的天真活泼,生怕被徐氏训斥失了规矩,只得强扮着端庄,坐在徐氏身侧,看徐氏与京中的贵妇们寒喧,因徐氏现下是镇远候夫人,又是二品诰命,倒也不少贵妇愿与她说话、闲聊,而现在徐氏有了身孕,正与几个新妇们说育儿经,温墨妻也时不时的说上几句,她已经生了两孩了,一子一女,这颇让温墨妻骄傲。
温彩插不上嘴,只听着她们说话。
正听得无聊,就见身侧的徐兰芝扯了她一下。
徐兰芝指着人群里一个着粉褂的丫头,轻声道:“彩彩,那个丫头今儿古怪得紧,喏,还有你的小姑子,脸色也怪着呢,总是一副心不在蔫的模样。”
温彩一阵错愕,“怪?”
“你看那丫头的神色……”
那丫头似很慌张,又似很焦急。
温彩垂眸,这丫头是冷晓身边的贴身服侍丫头,刚才冷晓还在呢,这一会儿的工夫,人去哪儿了?
“二小姐呢?”
被徐兰芝一提,还真没见到冷晓。
她今儿可是以女主人的身份要陪入府的小姐说话的,小姐们那处就瞧见冷昤和冷昤了。
温彩与徐兰芝交换眼神,双双起身离去。
肯定有问题!
冷晓自打得知五皇子不会选她为正妃后,便有些不想入宫遴选皇子妃,可此等大事,原由不得她,淑妃又下了令,要她必须参选。
一个不愿,一个强势,若冷晓坚持,一定会想法拆招。
一时间,温彩的脑子里冒出一长串的狗血剧情,与徐兰芝穿过热闹处,直往女客休憩院去。
刚转到僻静花径上,就见两个小厮搀住个少年,瞧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那少年一脸苍白。
“杨二公子且忍忍,马上就到前边憩院了。”
另一个壮实小厮道:“我家公子的身子素来很好,今儿怎的就犯头昏了。”
温彩脑子里电光火石般地掠过一个词:下药!
“杨二公子……”徐兰芝沉吟着。
温彩轻声道:“京城世族之中,杨家、肃毅伯谢家的规矩最重,这两家皆有儿郎不得纳妾的规矩。杨家是无子也不得纳妾,但可以从同族中过继子嗣,而谢家则有男儿无子三十方可纳妾一条。自来便是京中贵女们最理想的夫婿,这两家的儿郎也最是争气的,就算资质平庸者,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恶习。
我在温家时,大太太、二太太就想替嫡女谋到这两家儿郎为夫婿。
可这两家选妇的规矩也大,要看小姐母亲的贤德、才学。
这杨二公子,是杨家嫡支二房的长子,在京城颇有才名……”
徐兰芝面露同情之色:他会不会被人算计了?
未进京前,就听刘家小姐说过京城里头这些尔虞我诈,这也是刘小姐愿意住在边城的缘故,虽说条件差些,但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更真诚。
“彩彩,我要上净房,我先走了。”
笨蛋!
这种场合,他就该小心些才对。
温彩唤声“芝芝”,徐兰芝抱着肚子飞野似地跑了。
她轻叹了一声。
是杨二公子真的头昏,还是被人算计了?
温彩正琢磨着,看着那小厮领去的方向:女客憩院。
这……
就算要休憩不是该去男客憩院的么?
温彩顿时有些慌神,一定有鬼,她得告诉郑氏。
淑妃都下了死令,要冷晓必须参加遴选,要出了这事,怕是淑妃定然恼怒。
然,待温彩急匆匆地往女客赏花宴赶时,路上遇到了冷晓,她带着贴身丫头,温彩承认冷晓很会打扮自己:一袭粉衣,越发映得她肌肤白莹如雪,头上坠了一条珍珠抹额,挽着兔耳髻,髻上各别了一支银质珠钗,豌豆大小的珍珠饰成桃花状,一钗三朵桃花,错落有致,别样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