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都坚信温青不会杀周世子。
两个女人越劝彼此,心头越是煎熬。
梁氏生怕温青牵扯到这件案子里。
温彩则想着:万一温青牵扯进去,她应该如何做?
怡春宫。
周夫人领着女儿早已经哭成了泪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周世子当街被人杀害的事,而这疑凶便是温青。
周贵妃更是怒火中烧:“你们可有证据证明禄儿是温青所杀?”
周小姐便说了周世子临终前说的那句话。
细问之下,周夫人并未隐瞒大皇子与周世子昨晚派人行刺温彩的事。有了这事,温青便有了杀人的动机。
周贵妃很疼周世子,毕竟这是她看好的娘家侄儿,她费尽心思促成洛玉郡主与周世子的婚事,就是想给周家增加一个保命的筹码。皇帝看重寿春长公主,若是周世子娶了洛玉,虽谈不上如何的大富大贵,至少能保周家未来几十年无风无浪,即便太子登基,因着寿春长公主与皇后交好的事,也会保周家无虞。
可不曾想,婚期已经订下,准新郎的周世子却惨死街头。
送走周夫人母女,周贵妃大哭了一场,当即去了太极殿,一见皇帝便哭成了泪人。
皇帝凝眉:“爱妃,温青去过周家,不能单凭周禄的一句话,就认定此事乃温青所为。温青是当朝命官、一代武将,岂能因你几句猜测就定他的罪?”
周贵妃便讲了昨夜温彩遇刺受伤,而温青怀疑是周世子所为的事,自然不会说这事原就是周世子与顺郡王谋划的,只说是温青一意猜测,便上周家告诫,这样一来温青就有了动机:因妹遇刺,误以为周世子是凶手,而迁怒周家等。
皇帝疑云顿生,见周贵妃哭得如雨打梨花,娇弱无助,声声苦诉:“还请皇上替我周家做主,将凶手绳之以法。臣妾的侄儿生得冤枉啊!温青胆大包天,竟买凶当街杀人,不可纵容……”末了,周贵妃与皇帝身边服侍的宫人使了眼色。
若在以前,大总管定会帮忙说话,可现在他已经是皇后、太子的人,只作未见。
连大总管都成皇后母子的人了?
可见这件事,他必须得管。
若是不管,岂不成纵容了温青。
皇帝当即大喝:“来人!传朕口谕!”
将温青抓起来?这只是周家人的猜测,并无证据,即便温青有了动机,可温青在军中颇有威望,一代武将不能就这样下了大狱。
况且温青是支持太子的人,也是支持皇帝的人,对温青皇帝也是赞赏有加。
周贵妃用丝帕优雅地拭着泪珠儿,但听皇帝道:“温青禁足府中,暂时免去北路军都督一职。令大理寺彻查长宁候世子被杀案,着温青配合大理寺查案。”
温青杀了人,只是被暂时免职、禁足府中,周贵妃如何甘心,继续啼哭道:“皇上,臣妾侄儿已死,这……对温青的处罚未免太轻了些。”
皇帝一阵心烦,朗声道:“好啦!这凶手未必就是温青,待定罪之后再议。”温青的妹妹可是未来的雍王妃,他总不能让自家的儿子娶一个杀手凶手的妹妹,若是拿温青下狱,岂不是同意了周贵妃所言。
周贵妃见皇帝面有怒容,不敢再说,只得起身告退。
镇远候府。
众人领罢谕旨,温青愣住,梁氏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温彩面露不解,她曾猜测过最坏的打算:将温青打入诏狱。
据双双所言,前世谢三爷卷入这案子,可是当天就被人抓进了大理寺的牢房。
年节前发生了冷家的案子,刑部、大理寺的牢房里人满为患,已经没地方再关押旁处的犯人了。还是皇帝到底顾忌太子与雍王,方才给了温青一个从轻重罚。
温子群惊问:“公公,玉堂是万不会做这种事的,这是不是误会了?”
传旨公公抱拳回道:“谕旨传到,咱家得回宫复命,告辞!”
静,忽然的安静。
温彩能听到梁氏的呼吸声。
梁氏故作平静地望着温青,伸手握住了他的手,那眼里蓄满了信任“夫君,我信你!”
温青点了点头。
温子群道:“玉堂,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与周世子被杀案卷到一起了?”
温青一脸坦诚:“我没杀人。周世子的死与我无关!”
温子群道:“我自是信你,可是旁人能信吗?皇上能信吗?我说你,怎的与这件事搅到一起?”
他第一时间想到自己,温青的性子极易冲动,以前可是闹出过揍打官员的事,因这事还被御史弹劾过,如果说温青失手杀人,温子群是会信的。可杀周世子的人是一个小子,还是在大街上被杀的。
温子群疑惑了:他还指望着享受温青兄妹的福,可不想被这凶杀案卷进来。
第一首富田家虽然覆灭了,可大皇子却好好的,而周家也还在。周家可是参与过江南官商勾结案的,但周家却没受到半点损伤,这说明什么?说明皇帝因为周贵妃,不想动周家。
周家的底蕴还在,周家的权势也还在。
温家是斗不过周家的。
温子群面有怒容:“你与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想害了整个温家吗?”
前世今生,温子群有好事的时候就凑过来,一遇坏事就巴不得立马摔脱他们兄妹这个累赘。前世时,温青被贬西北,温子群可没有帮忙说上半句话,仿佛温青根本就不是他的儿子。在温子群的一生里,名利远胜过亲情,若他的心里不家半分亲情,那也是留给何氏与何氏所生的儿女。
温彩一直盼望温子群能待他们兄妹多几分真情,现下瞧来,数月的努力也是枉然,有一种人,是永远改不了骨子里的劣性。
温青冷声道:“父亲若担心受我们的连累,明儿一早就回城南温府。”
“混账!我是你老子,我问你这是怎么回事?你与我解释几句就这么难吗?啊!你不与我说清楚便罢,还要赶我回温府?”
温青冷瞥了一眼,对于温子群,他自小就是失望的。
温彩道:“父亲应该相信哥哥,哥哥并没有杀周世子。”
“那他平白无故跑去周家做什么,就在他拜访周家的时候,周世子就被人杀了,这岂不是此地无银?”
温子群不信温青。
温青的急脾气,行事超脱,温子群早就领教过。
温子群不想卷入这案子,万一真是温青杀了人,或是温青买凶杀人,这岂不是要连累了温家,他得把这事与自己撇清,对,保不住温青,他得保住自己和其他的儿女。
想到这儿,温子群大声道:“麻嬷嬷,赶紧给郡主拾掇一下,明儿一早,我们就回城南。”温彩要嫁给雍王,他这个父亲得把温彩带走,这可是他未来荣华最大的依仗。
温彩气得不轻,原本近来升起的父子亲情,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父亲要回城南我不拦着,但若要我随你去,我是万不会去的。哥哥与周世子的死没有半分的干系,我相信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