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皇帝,这可是诛连六族的大罪,罪不容恕,必须要摘清楚。
立时,又有官太太、官小姐跟着叫嚷起来:“大理寺卿、大理寺卿,你快进来,冷家谋逆!”
冷晓呆若木鸡:怎会这样?这玉佛可是她挑的,她一早就知道这玉佛雕琢精良,哪里想到佛肚子里还藏了个尺长大小的布偶。
郑氏慌乱不已,却强自平静道:“这是误会,这一定是误会……”
刘夫人此刻在纠结之后,很快瞧清了事实,厉声道:“冷大太太,这怎么会是误会,那玉佛炸了……布偶确实是玉佛肚子里出来的……”
冷家会不知道吗?那玉佛可是冷家请来的。
她们可不想自家陪冷家找死,必须得控诉、指责冷家。
“董氏”义愤填膺:“冷家好大的胆子,不思皇恩浩荡,竟干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
萧彩云看着混乱的人群,还有那怒骂声、尖叫声混于一片。
五郡主此刻回过神来,看清了掉在佛案下的人偶,跳脚斥骂:“你们冷家是不是谋划好的?可见上天都不容你们,要不是玉佛炸裂,你们的恶毒用心我们都被瞒住了?”
大理寺卿正带人入府,此刻听到嘈杂声,领兵团团围住了佛堂。大理寺卿刚入佛堂,便有官家太太迎了过去,直斥冷家的大逆不道:“大人,冷家居然行巫蛊之术诅咒皇上,那布偶就藏在玉佛之中,要不是玉佛炸裂,我们还不知道呢……”
萧彩云忙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这玉佛,是今晨我们才从铁槛庵请回来的。”
华氏哪里见过这等事,明明是好好的玉佛,突然一声就裂了,而玉佛的肚子里头竟另有乾坤。
完了!完了!
用巫蛊之术诅咒皇帝,只怕冷家是难逃大劫了。
有官夫人厉声道:“这玉佛是你们冷家供在铁槛庵的不假吧?你们红口白牙地说过,这玉佛供在铁槛庵已经有一月余。”
大理寺卿抱拳道:“各位太太、小姐,请各位先不要离开。来人,搜!”
冷老夫人恶狠狠地望着李氏。
李氏浑身微颤:“母亲,这玉佛……”
冷老夫人扬手“啪”的一声打在李氏的脸颊上,“是不是你干的,这玉佛是你请回来的。”
她快要气疯了!怎能出这样的事。
为保冷家,必须得有一个替罪羔羊。
冷昕妻道:“祖母,你怎能怪我婆母?这玉佛可是二姑奶奶花重金买来的,之后你又令人送到铁槛庵加持、供奉香火,这玉佛……”
冷晓一声厉喝“你胡说什么?”
她不想死!更不想是因这原因被处死!
冷晓飞快地想着对策,正色道:“这玉佛明明就是二太太买的,更是二太太从铁槛庵请回来了。”
李氏被这接二连三的指责惊得回不神来了,她服侍了冷老夫人二十多年,到头来,冷老夫人还倒打一靶,今儿这事是重罪,要是推到她头上,别说她的性命难保,便是她的娘族李家也得灭门。
冷老夫人说什么待她好?大难临头,冷老夫人竟要抓她顶罪。
“思过候夫人,这玉佛从何而来,岂是你们三言两语就能推到我头上的,哼,只要有心人一查,不难查出它的来路。”
李氏一脸淡然,对冷老夫人的指责寒透身心。她岂能担下这样的大罪,父母亲人养她,怎能连累娘家。
冷老夫人心下生怯,她不能就这样看冷家被毁了。
是谁?到底是谁干的?居然这样陷害她冷家。
冷老夫人眸子一转,只听冷昕妻指着人群里的萧彩云厉声道:“是她!是萧氏!这些日子她可是一直住在佛堂,又奉祖母的令去过几趟铁槛庵?冷家没扶她做长房嫡媳,她一直怀恨在心,两日前借着去镇远候府给玉郡主送帖子,多有失礼,还冒范了玉郡主……”
小董氏眼珠子一转,全家上下都厌极了萧彩云,正好拉她出来顶罪。她身子一窜,一把抓过萧彩云:“你这个扫把星,是不是你干的?是你干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是你干的,对不对?”
音未落,冷家的太太、奶奶团团围住了萧彩云,有骂的,有打的,还有伸手拧掐的。
萧彩云想反击,可一人怎比得这么多双手。
华氏呆愣愣地立在一边,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冷家完了!冷家完了!她还没来得及得到诰封,便要变成罪臣之妻。
心头一寒,静立一侧,心头只有太多的不甘,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寒彻身心,事到临头,冷家竟想着抓人顶罪,只是今儿这罪,即便真是萧彩云做的,冷家也难逃干系。
温彩冷冷地看着气极败坏的冷家女眷:有的扯着萧彩云的头发,有的用脚踹着,萧彩云软扒在地上。
这便是冷家!
无情无义的冷家。
萧彩云离开了冰冷的刘家,却不想进了一个更无情之地。
“我没有!”这不是回答,而是呐喊。
从头到尾萧彩云都不清楚玉佛的事,也是近了跟前,为了讨好冷老夫人她才说“我可以设法请玉郡主上门作客”,她也才知道冷老夫人要办请佛宴。现在出了事,李氏想诬给她就不成。冷家的女人都疯了,疯狂地想找个替罪羊。
萧彩云前所未有的冷静,这让她忆起了当年被刘家休弃、赶出门的事:“我从未去过铁槛庵!也就两日前得过一次出门的机会,跟着我的丫头、婆子可都是老夫人身边的心腹,她们送我出门,就是要我给玉郡主送帖子,临出门时,老夫人还要我无论如何也要把玉郡主请来赴宴,否则就要罚我没得饭吃!”
既然他们无情,她也勿需再留情面。
想要她死,她也拉了冷老夫人做垫背。
她恨死冷老夫人了,这个老东西就会变着方儿地刁难她。
郑氏虽没有动手打人,也没有骂她,但她的话却是最锋利的刀子:“怎么不干你的事,自打你被罚到老夫人身边服侍后,只有你接触玉佛的机会最多。”
萧彩云笑,是苦笑,是不甘,“你们是疯了还是傻了?如果巫蛊之事与我脱不了干系,难道与你们冷家就能摆脱干系?玉佛送到铁槛庵一月有余,这些尼姑比我更有机会下手!”
尼姑!对,这些尼姑与冷家没有关系。
郑氏回过神来,偏六名尼姑里最年长的师太道:“若非今儿玉佛炸裂,贫尼也不会知道玉佛肚子里还有个人偶……”她吞咽了一口唾沫,“贫尼与瑞王妃相交多年,对于贫尼的为人性情,瑞王妃最清楚。贫尼也是瞧在瑞王妃的情面上,才答应替玉佛加持、做法事。清者自清,若是大人不信贫尼,贫尼愿配合大理寺查案。”
这尼姑之前瞧着猥琐,这会子却说得义正言辞,浑身洋溢着浩然正气。
几位尼姑面有愤然之色。
她们是受邀来做法事的,她们也不知道玉佛肚子里藏了布偶。
大理寺卿朗声道:“本官自会彻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