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主仆二人在马车里好一阵嘀咕。
这个时辰,温家的嫡女们已出门前往平远候府,赴那场在数日前就定下来的约会。
顺王府。
田耀祖与慕容说了自己花了一笔钱买了缝衣机的事。
慕容听罢之后,沉吟着道:“你说老四手里有三代缝衣机的制作图纸,而你买的是第二代和第三代的。”
田耀祖点头,“这都是不是最重要的,我在雍郡王府见到了一个少年公子,长得清秀、阴柔,如果我没猜错,那已经是一个小姐,她陪雍郡王谈下了生意,要价很狠,光是缝衣机兵法就开了两百万的价儿,还不容我还价,却又能说到要点上,惹得我不得不买。”
他是一个生意人,既然能花两百万两银子买下这么一本书,此书自有过人之处。
慕容则想的是另外一回事:前不久,众皇子选妃,唯有慕容恒拒了,还禀奏了皇帝,说暂时没有成家之念。
若是旁的皇子这么做,皇帝一定会怒。
偏生慕容恒这么说了后,皇帝一没驳斥,二没生气。
难不成,那女子是慕容恒一早相中的人。
“那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十五岁模样,长得倒不算绝色,不过一双眼睛很亮。听她的口音应是京城人氏,雍郡王介绍她,说她唤作梁顺文,以我之见,这不会是本名,可能是化名,亦或是家中兄弟的名讳。顺王,雍郡王怎么会有缝衣机的制作图纸?以你之见,这缝衣机是不是雍郡王弄出来的?”
“你认为呢?”
田耀祖细细回忆着与雍郡王谈生意的情形,“不像是雍郡王的手笔,更像是那位梁顺文梁公子的手笔。当雍郡王就第三缝纫机的制作图纸要价五十万两时,随梁顺文同来的小厮欢喜难抑,在一旁扯着梁顺文的衣袖,虽然这肯定是梁顺文弄出来的东西。如果真是梁顺文弄出来的,此人是个难得的人才。”
慕容反复沉吟着“梁顺文”这个名字,“那就京城所有姓梁的富贾、官员人家,有没有与你所说相近的女子。”
田耀祖提点道:“连姓文的也一并查吧。”
慕容微眯着双眼,照田耀祖所说,这女子倒有些本事,许是个财神,既然是这样,何为收为己用,把她纳进顺王府,或做个宠妾,或做个侧妃。
他想到此处,嘴角溢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笑。
梁顺文、文顺娘……
只要被我慕容盯上的人,就难逃我的手掌。
回到安然阁,温彩让丫头们备了香汤,泡过香汤就睡了。
麻嬷嬷等人发现,杜鹃今儿那嘴就没合拢过。
茉莉试着问道:“师傅今儿遇上什么好事了?也与我们说说。”
“佛说:不可说,不可说也!”杜鹃依旧笑着,就是不说一个字,她一直在期盼那份赏赐呢。
午后,有温府大房的下人来报信:冷家相中大房的温紫,婚期订在腊月初六。
消息传来,麻嬷嬷与几个丫头就开始骂开了。
“他们什么意思?还上赶着给我们府里报信,是羞辱小姐么?”
“真是欺人太甚了。”
几个人正议论,杜鹃出来了,“你们在说什么?”
银翘便把事儿说了。
杜鹃冷笑一声,“这事啊,怕是我们小姐一早就猜到了。那种臭男人,我们小姐才不稀罕,你们别忘了,是候爷和小姐提出和离的。哼……瞧瞧这是什么世道,真正的宝贝没人识,倒有人喜欢嫁那种臭****。”
这话是杜鹃说的。
她们还担心小姐知道会难受,听杜鹃的话只有气愤,除此之后什么也没有了。
臭男人、臭****……
众人诧然。
冬葵道:“师傅这是要出门?”
“对啊,到钱庄办差!冬葵,你跟我一道去,再叫上几个护院。”
小姐要取银子了?
一个时辰后,六名同去护院,便抬着三口沉颠颠的大木箱子回来了。
温青回府时,徐氏迫不及待地道:“玉堂,你得说着妹妹些,她今儿从钱庄兑了一万两银子,白花花的三口箱子,你说她,兑这么多现银在家里做什么?”
温青依旧嘴硬地道:“妹妹是个有分寸的。”
温彩昨晚还说要把手头的四百亩田庄都给徐氏,是他没要,这不是已经和离了么,早前是害怕萧彩云算计她的产业闹的,现下她已经和离了,这么做为的又是哪般,心里有些意外,
徐氏可从未见过样的女子,那是一万两银子,就算是她,手头也不过有几千两银票。
杜七婶从外头进来,脸色难看,“候爷,你真得管管六小姐,就算有银子,也不是她这种花法,她给安然阁上下赏银。麻嬷嬷十五两银子,一等丫头们每人十两,便是粗使丫头也赏了每人五两银子,这白花花的银子哪能这样赏人的,就算西山县老家的店子,一个月才赚多少钱……”
这出手太阔绰了,也太大方了,不成啊,哪里是过日子的人。
杜七婶一想到这儿好不心疼。
杜鹃早在院子外头,与桂堂的丫头道:“快通禀夫人,六小姐带着银子来了。”
杜七婶一听这音儿,立时冲了出来,二话不说,将手指一凿:“你这个臭丫头,是不是你挑唆六小姐做的,出了趟门,是不是族里有人伤着小姐的心了,小姐又才这般的……”
杜鹃微微皱眉,道:“娘,你小心点,感情我们家小姐就是玻璃做的,哪能伤着她呢。”
“你老实跟我谁?到底是谁在她耳畔咬舌头了,好好儿的,小姐为什么又赏下人。”
杜七婶恨不得把杜鹃给揍一顿。
“娘要问,一会儿就告诉你,我可是奉小姐的命给候爷、夫人送银子来的。你们都进来,把两箱子银子都抬进去。”
杜鹃一招手,外头的护院小厮就进来了,抬着颤微微的箱子放到花厅里。
几人拆了绳索、木棍,温青启开一瞧,我的个天,全是十两一锭的银元宝,银光闪闪,刺光人眼。
“顺娘到底想干什么?”
有外院的小厮喊了一嗓子:“小的给六小姐请安!”
银翘扬着眉头,“哟,胖西瓜,今儿的嘴儿怎么这么甜呢,平日小姐也常来,也不见你这般热情的。”
心里却明白,这一会儿的工夫,整个府里都知道温彩给安然阁上下赏银子,以往赏钱或几十文,或二三百文,从未像今儿这样的,一赏至少五两银子,这太阔绰了。
温彩笑了一下,进了内院。
温青看着两箱子银元宝,心头不安了,他妹妹这是折腾什么,是要把她的那点东西都折腾光么?
“顺娘,你老实说,今儿你又是为甚?”
温彩笑意未减,只与左右道:“你们都下去。”
屋子里,只留了温青夫妇、杜七婶母女和温彩。
杜鹃笑道:“夫人,你可记得昨晚小姐带回来的缝衣机?”
徐氏道:“不错,是好东西,今儿早上我也去瞧了,一台机子抵好几个好脚麻利的绣娘呢。”
杜鹃神色里颇是得意,“夫人,那机子是小姐弄出来的。”
啊……
不仅是徐氏,便是温青也惊住了,不可思义地看着温彩,杜鹃肯定地点头。
杜七婶道:“听说现在京城里就有人卖这个,二百两银子一台呢,还要卖给尚工局,那么这银子就是小姐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