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夜里,慕容恪在正殿批阅奏章,而太子宫又挖出几个参与毒害周良娣的宫人、姬妾,最后挖出了太子妃贺兰雪。
有几个宫人指认“是太子妃身边的太监让我们把那草药混进去的……”
李洛玉要的就是这样结果,借着这事除去贺兰雪,只有她不在,太子妃的位置才会是她的。
贺兰绝被贬琼州不知州,远在千里之外,贺兰雪娘家已无权势,拉下一个没有势力的与依仗的太子妃着实容易得紧。
“把证人证词备好,明儿一早,本王就递折请求将她贬入冷宫。”
最痴情的人往往也是最绝情的人。这句话,充分体现在慕容恪的身上,次日早朝他当朝呈递奏折以“太子妃毒害太子子嗣、毒害周良娣”为由,请求贬废太子妃。
皇帝瞧罢慕容恪呈递的罪证后,当朝应允。
失去爱妻之痛的慕容恪,也不愿去分辩真伪,他只想将伤害过周良娣的人都给除掉。他从未想过,李洛玉一早就瞧中了太子妃的位置,为了害贺兰雪,更是杜撰了罪证。
贺兰雪被贬庶人,打入冷宫。
三月初三,慕容恪再请圣旨,请求皇帝册周良娣为太子妃并赐其封号。
皇后听闻消息前来阻止,而皇帝因怜惜太子失去周良娣,追封其为太子妃,赐封号昭贤太子妃。
自来有太子有封号,却从未有太子妃得到封号的,这似乎预示着一抹不寻常。
三月初六,太子妃周素兰出殡,葬于离皇陵六里之外的昭贤太子妃陵。
太子宫暂由谢良娣代为打理。
与此同时,太子宫里传出了慕容恪因酒后失状与李洛玉成就夫妻之实的事,寿春长公主为此特入宫中请求皇帝、皇后,让太子迎娶李洛玉。
然,慕容恪只同意娶李洛玉为良娣,并不同意娶其为太子妃,寿春长公主被迫答应让李洛玉为良娣。
温彩看罢了文秀娘写来的信,不由得长长地轻舒一口气。
信很长,把太子宫近来发生的事细细地说了。
周良娣是被人下药害死的,而太子妃则是被李洛玉寻机诬陷被贬的,李洛玉终于如愿以偿要嫁入太子宫。
谢良娣身子不好,一旦李洛玉嫁入太子宫,以她的为人,再加寿春长公主行事霸道,这打理太子宫后宅之权的定是李洛玉。她虽名为太子良娣,实却行使太子妃之权。
温彩不由唏嘘一阵,脑海里掠过周良娣的容貌,忆起去岁与她一起交谈打趣的情形,这样一个美丽、优雅又才华横溢的女子,到底殒于太子宫姬妾争宠之中,即便她贵为太子良娣,却也逃不脱暗箭难防。
夜里,温彩与慕容恒提及到此事,慕容恒一阵感叹,不解地道:“太子皇兄真要娶李洛玉入太子宫?”
温彩道:“他当时是想查出毒害周太子妃的真凶,而皇后又一味阻止,许是他心里悲苦,想故意与皇后作对,这才借李洛玉之手来对付太子妃。”
从一开始,太子最喜欢的就是周素兰,偏生皇后不同意他立周素兰为太子妃,如今周素兰一死,太子对她的感情暴发出来,一发不可收拾,便是皇后想阻止也不能。这也许是太子对皇后的宣战,皇后为了逼太子,竟拿太子与周良娣的女儿要胁,这也是进一步触怒太子疯狂之举的原因。
慕容恒拥紧了温彩,“早前,我便劝过太子皇兄,让他少往太子宫弄女人,可皇后却说要多开枝散叶,反倒是他间接害死周太子妃。”
温彩宠溺一笑,吻上他的脸颊,“像我们这样多好。”
“是,我们这样……很好。”
吻,铺天盖地。
榻的另一头,慕容标正醒着,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父母的缠绵,瞧得正起劲,只听慕容恒道:“三顺儿,把世子抱到偏厅暖榻,由你和麻嬷嬷照看。”
今晚归三顺儿值夜,他飞野似地抱走了世子,交给外头的麻嬷嬷。
慕容标心里暗道:看不成了!就看到一回,画面还真是精彩,偏慕容恒就不再让他看了,温彩知道他是重生的,可他爹好像不知道,怎么也不让他看。
他不是小孩子,他可是大人,是二十几岁的大人啊。而且,前世的他也是两个孩子的父亲。
慕容标半岁时,表现出了不同于同月大小孩子的天赋,他会张着嘴咦咦呀呀地说话,还会翻身,甚至在学着爬。
慕容标十个月时爬得比走得快,却依旧不会喊“爹娘”。
慕容标满周岁时,大办抓周宴,雍王府的库房再次爆满,他感觉父母借着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办宴,就是为了敛财,但大部分财物却又用在肃州整治河渠上。
慕容标一岁九个月时,他依旧不会说话,但他能听得懂大人说的话,会用手指想要的东西,会扑到温彩的怀里索要抱抱。
青莺很喜欢慕容标,似乎因为他当初的一个笑,就认定慕容标与她有缘。于是,青莺在保护雍王妃之余,多了一项爱好:和麻嬷嬷、双双抢世子慕容标玩,对,就是玩,她会把慕容标带到后花园习武,最初只是觉得好玩,可后来她惊异的发现“世子是个练武的料”,虽说小小的人儿,可一比一划学得有模有样,这让青莺很是得意。
这日,慕容标又飞快地扑向温彩,却被青莺一把捞在了怀里:“世子,你不能再这样扑王妃,喏王妃肚子有妹妹。”
慕容标咬着指头,一双乌黑的眼珠子直盯着温彩看。他的娘还真年轻,而今看得顺眼了,他发现娘亲是个大美人,咧着嘴一笑。
双双笑道:“青莺,你怎么知道王妃这胎是个郡主?幸许是个公子呢?”
麻嬷嬷道:“是公子更好,这样我们世子就多了一个兄弟。”
皇家妇通常有两个儿子才是真正坐稳了嫡妻位,这是自来的惯例。
温彩含着笑,慕容标一岁零二个月时,她给他断了母乳,暂且羊奶代替,每天早晚便叮嘱双双和麻嬷嬷给他喂一竹筒羊奶。她令匠人照着她绘的草图做了个类似于现代的“奶瓶”,匠人们还真是厉害,一瞧那模样就制作了密封性能很好的“奶筒”,没有玻璃瓶,匠人们用竹筒代替,在上头加了个类似于“瓶盖”和奶嘴的羊皮塞子,慕容标抱着奶筒,含着羊皮做的奶嘴每天吸着羊奶,一滴都不洒出来。
慕容标对温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发现温彩总会绘一些奇怪的草图交给匠人们制作,什么麦田里用的独轮车,在上面放上庄嫁比人力搬运快捷;什么庄稼用的割麦镰刀、锄头,甚至还改良犁头,制作了靶子,有七尺长、三尺宽,用耕牛一靶,土就碎了,地就平了,真是奇特极了,一件件推广开后,极大地方便了百姓。
每次温彩在绘图的时候,慕容标就乖乖地由麻嬷嬷抱着,或是任由双双抱着,不哭不闹,一双滴溜溜乌黑的眼珠看着温彩一笔一划的描画,温彩一边画还会一边嘀咕:“应该是这样的吧,我再想想,这样对不对,若不对,就再修改一下,对,发展农事,就要是花最小的银钱却要最大程度地便利于民。这样制作花银钱太多,百姓们接受不了。对,这犁头可以设计得再宽些,犁头尖锋用寒铁制造,其他地方继续用铁打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