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一回,轩辕无夜并没有顺而受之,而是将君小小狠狠地推开。木桌承受不了突如起来的冲力,整张翻了过来。君小小左手一拍桌,右脚点地翻身单脚踩在桌脚上大喝一声:“喂!你做什么!想摔死我啊!”
轩辕无夜垂下眼帘并不说话,从浓密的虎颈毛下,摸出一颗墨绿的沉色珠子握在手心。默念咒语,顿时,沉珠在手心高速旋转,散成一粒粒柔软的分子如蒸汽一般丝丝浸入轩辕无夜体内。
一切都瞒在君小小视线之外进行。
而君小小则把轩辕无夜的沉默和不搭理当作是自知理亏,当下拍拍双手,大大咧咧地走过去一掌拍到轩辕无夜肩膀上,吼道:“兄弟……”
俊脸倏然一抬,寒光闪过,冰一样的冷硬,刀一样的锐利。
君小小“弟”字还说未完便噎在喉咙,来了个半吞音。放下搭在宽肩上的右手,退到两米外,小声嘀咕道:“今天是怎么了?凶什么凶。”
小手还痒痒地在来回搓着手中的木牌。还好美男没了,金子还在。凶男来了,金子没走。
轩辕无夜寒眸微眯,从头打量着弯腰鸵鸟的向后退的君小小,暗想,自己是怎么了?陆羽安的事朝这野女人发什么火,收起一分凌厉,怒气一淡,眼神下滑,却在下一秒发现君小小正双手捂在胸前,呵护备至地摸着那块包金木牌,已经高涨的海水像突然找到堤坝的裂缝一般,顷刻宣泄下来!
陆家!陆家!陆家的东西!
陆羽安!陆羽安!陆羽安!
一块含金的牌子有这么宝贝么!陆家的东西有这么珍贵么!一个陆家的骚男人就把你迷得晕头转向了么!
陆家!陆家!陆家的东西!
陆羽安!陆羽安!陆羽安!
说不清是哪种缘由,滔天的怒气瞬间充盈在屋内,带起一阵狂风,墨发挣脱开束博的绸带根根飘扬起来,唇角却格格不入地勾着温柔的微笑。修长的食指轻轻竖起,向君小小勾了勾。整个人似怒非笑,似笑非怒,说不清的诡异。
君小小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脊背触到墙角,仿佛有了依靠,勇气一提,双拳一握,她君小小堂堂暗月宫少宫主兼冥主夫人怎么会怕区区一个能力丧失的纸老虎?当下脚跟站稳,下巴微扬迎上轩辕无夜的目光,缓缓走到轩辕无夜跟前:“你个发神经的,做什么?”
薄唇嘴边的微笑更柔,温文软语似带着糯米的香甜,说的却是两个无情的字眼:“婊子!”
嗡!尾音似乎在耳边缭绕。
“你说什么?谁?”也许说错了吧。
“人尽可夫,不知廉耻,见男就粘不正是婊子你么?”唇嘴勾得更高,语调更淡,更轻,仿佛连一颗沙子的重量都没有,蔑视到了极点。
轻声细语却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印进心底。
灵动的杏眼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呆懈,缓缓扫过薄唇,沿着唇形慢慢描绘,似乎要再三确认刚才的话语是不是从这张嘴里吐出。
小嘴半张最终璀然一笑:“呵呵。该出去收银子了,呵呵。呵呵。连主人,哦,夜无轩,你记得呆在客栈,午饭的银子在枕头底下。”
弯腰,抱起虎崽子,挂上布包。转身,下楼。
一样的词句,一样的语调,一样的笑容,却少了几分往日的俏皮和亲昵。
轩辕无夜唇角弧度一收,好像一记拳头用力打在棉花上一般,发泄不得还被柔乱的棉絮扰得心更乱,更痒,憋得更难受。
侧倒在地的木桌被狠狠一踢,撞在墙上,轰!洁白的墙灰簌簌落下。
楼下的食客不禁一怔。
客栈掌柜率先反应过来,朝众人做了个没事,我来处理的手势,便卷起袖子,边上楼边骂咧道:“妈的,哪个王八羔子在老子店里捣乱,他奶奶的熊!”
“喂!我说三号房的!给老子滚出来!”掌柜正要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