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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顾飞扬的必杀之局2

在长长的一生里,为什么欢乐总是乍现就凋落,走得最急的都是最美的时光。——————席慕容

安落长这么大,从来不知道何为赤裸裸的豪门相亲宴。顾柏雷带着韩家那位小姐进来时,她正坐在一旁盯着顾家卡其色暗花流金地毯,顺着上面的纹路慢慢研究着,百无聊奈。

顾老爷子与韩连两家的老一辈热情地寒暄着,韩家将今天的主角推至顾老爷子面前,韩家小姐落落大方,脆生生地喊了一句:“顾爷爷好。”

顾老爷子笑得嘴都合不拢,立马朝着自己最喜欢的孙子顾飞扬喊道:“小子,还不上前来喊人,你看人家闺女都比你懂事。”

说的满堂一笑,顾飞扬懒洋洋,笑眯眯地直起身子,慢条斯理地说道:“爷爷现在喜欢韩小姐,打心眼里当自己的孙媳妇一样疼爱,我这个不招人喜欢的只好躲在角落里了,何苦招人嫌呀。”

“你这混小子说的什么话。”顾老爷子笑着骂道,在场的谁人不知此行的目的,此时被顾飞扬当玩笑似的说出来,只得附和地一笑了之,唯独韩家那位小姐面色微红,有了一丝不自然。

有心人自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各自思量着。

顾飞扬说了几句酸话后倒也识趣,恭恭敬敬将长辈们喊了一通,然后缓缓地,清晰地回头说道:“安落,连爷爷,还有叔叔婶婶的,你怕是不认识,我来介绍给你认识。”

一语惊人。众人的目光全都停留在席安落的身上。

韩连两家这次来的都是长辈,顾老爷子宴请,一般的晚辈是受不起的,此次,连家的老狐狸与韩璇的父母前来了,加上韩璇总共四人。

安落被顾飞扬叫到名字,也不意外,这厮从来是见不得她淡定的,总要折腾出一些事情。她不徐不慢地走上前来,面色含笑,虽说容颜素净,在这些个商业大佬们面前倒也透出一丝不卑不亢的大气来。

“顾老,这么灵气的孩子不要告诉我也是你们顾家的,你顾家培养了这些个杰出一辈,可真是羡煞人了。”连老狐狸笑得一脸深意。

“哪里,四丫头,快快喊人,明儿还要指着连爷爷帮你寻门好的亲事呢。”

安落上前,一一问好,抬头撞见顾柏雷的目光,只觉他面色不好,眉眼间都透出了一丝冷意来。

“老爷子,再寒暄下去,太阳都落山了。”人未到声先到,顾骄阳穿着军装从外面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将手上的马鞭丢至一旁,火气直冲地朝着顾飞扬叫道,“老三,瞧你养的那些马崽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子在遛狗呢。”

顾家的混世魔王风采依旧,顾老爷子脸色一沉,连老狐狸与韩家的两位早就耳闻,倒也见怪不怪了。顾骄阳从小混在部队里,在顾家呆的时间不多,身上有着军中特有的霸气与匪气。

“骄阳,你以为这是你那什么师团,像什么话。”顾老爷子只是做做样子说了两句,就招呼众人入座,上茶。

顾飞扬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见老大如此给力,倒也来劲了,笑骂道:“老大,不是你技术不行吧,别冤枉了我和老二的马,你要是见到了老二的月光,就不会这么说了。”

“月光,这么娘的名字,老二,走,咱两去溜一圈?让我见识一下。”顾骄阳拿了马鞭就走,指着顾飞扬道,“你也来,我倒要看看你这些年有什么长进。”

“外公,什么事情这么好玩,我也要玩。”顾家活泼娇媚的小公主刚进门就急急地嚷道,“好在让我赶上了。”

杨蜜雪挽着连城走进大厅,一脸兴奋期盼。

“顾老,你看,看着这些个年轻人,咱不服老都不行了,让他们年轻人玩去吧,我们几个老的就坐在这里喝喝茶吧。”连家的老狐狸朝外孙侄女使了个眼色。

从进顾家开始,主角顾柏雷就一直沉默寡言,如今要是被拉走,这算是什么事儿?顾老爷子眉轻轻一动,威严地发话:“你们三兄弟去吧,柏雷照顾好雪儿,安落也去,难得尽兴玩一玩。”

“顾爷爷,我从小就爱看别人骑马,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韩璇是个聪明机灵的,先不说顾家权势,光是见到了顾柏雷,就芳心暗许了,此时众人为她铺路,她还不快马加鞭赶路,立马上前拉着初次见面的安落,跟着顾飞扬他们身后就出去了。

杨蜜雪见状使劲拉了拉从看到安落开始就有些僵硬的连城,大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顾老爷子暗暗将满腹心思沉下去,笑着与众人喝茶。

顾家的马场就建在山下,有着一流的驯马师还有私人名驹。安落被韩璇一路拉来,竟有些恼意,这又是个什么状况?为什么这些人折腾个什么事情都要拉着她?

“韩小姐,安落就交给在下照顾吧。”顾飞扬绅士地将安落带出韩璇的魔爪,韩璇也并非想安落亲近,只是女孩子脸皮薄,她又不好直接拽着顾柏雷,这才拉着落单的安落。

安落甩开顾飞扬的手,也不言语,站在马场边上的休息区。

顾骄阳只关心能不能尽兴地跑上一圈,顾柏雷从始至终优雅自持,看似亲近,实则冷漠至极,唯独顾飞扬心情尚好,看着妹妹将连城拉来,心情愈加地好,最好一次解决了两个隐患。

马场里的员工将马匹从马厩里牵出来。

顾骄阳意气奋发地提议道:“今天,我们来赛一局怎么样?”

“好,不过我们玩大的。”顾飞扬眯眼笑道,看向顾柏雷与连城。

“你想比什么?”顾柏雷淡淡含笑,目色深深,带着一丝寒意。

“赢的人可以要求输的人做一件事情,任何事情。”顾飞扬面对顾柏雷的气势毫不示弱,一字一顿地说,“敢吗?”

任何事情?顾柏雷目光一沉,连城面色一喜,就连一边的杨蜜雪,韩璇都面色一动。

“我也要参加。”杨蜜雪与韩璇异口同声地说道。

“好,我们先让你们一分钟。既然赌了那就来大的。”顾飞扬眉头一扬,眼中闪过一丝华丽的暗彩,静静地等待着剩下三人的决定。

安落站在休息区,轻轻咬住下唇,如果她能赢顾柏雷,那么三年合约可以立刻作废,如果她能赢顾飞扬,那么可以永远摆脱这厮的纠缠,而她此时早已不是自由身,即使输了也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她必须赌。

“我参加。”安落冷冷地说,惊住一干人。

顾柏雷猛然看向安落,深眸又深了几许,席安落想反击吗?她明知没有赢的可能,却还是要赌。

“你们要让我们三分钟。”她伸出三个手指,淡淡地开口。

“好,这个马场的跑道绕一圈有3公里,我们让你三分钟又如何。”顾飞扬咬牙切齿地应道,他就不信一个女人能跑得过他们,而且顾家的马场里养的都是强健的名驹,女人没有高超的马术根本驾驭不了。

“席安落,你会骑马吗?这可是一项危险的活动。”顾柏雷极淡极浅地说了一句。

“多谢顾先生关心,希望你到时不要输给我的好。”安落淡淡地开口,赫尔辛基十年,他们永远也不会想象到一个女人的承受能力,她经历了那些惨淡灰暗的人生,马术不过是其中一项谋生的手段。

“不过是赛一局,你们竟然认真,那好,今日就让你们见识一下。”顾骄阳哪里知晓这些个男男女女的心思,霸气地喊着将马牵上来。

众人换上骑装,戴上帽子,都有了一些紧张。只怕在场的七人只有顾骄阳是最为轻松的,纯粹是为了骑马,其他的则各有心思。

三公里,六里路,很远的距离。不过必须要赢。安落深呼吸一口气,与杨蜜雪,韩璇二人上马,等待枪声。

人生就如同一场战役,安落坐在马上,周围一切慢慢淡去,她只听到自己缓慢而清晰的心跳声。枪声响起,她策马朝前奔去,风刮过她的面容,她感觉自己要飞起来了,从未如此快的速度,呼吸急促而清晰,她死死地盯着前方的道路,那些过往的岁月从眼前一幕一幕掠过,湮灭成灰墟。

六岁那年,她若是死死地拽住妈妈的手,哭喊着不要离开,那么也许就没有分离。

十五岁那年,她若是没有坐在庭院的阳台上,没有遇见连城,那么也许就没有后来一颗伤痕累累哭泣的心。

十六岁那年,她若是警觉到顾飞扬的陷害,能够再勇敢一点,她必能狠狠唾弃顾飞扬的卑鄙,然后将顾柏雷的那一巴掌狠狠地还给他。

这么多年来,她若是再勇敢一点,再坚强一点,也许就没有赫尔辛基的十年,没有一个绝望孤独害怕黑夜的席安落。

她想从那样的深坑中爬出来,她想掌握自己的命运,她想自由地微笑地呼吸,感受这个世界的悲欢。

安落,跑快点,再快点,她微笑着,感觉风从脚下呼啸而过,如果快到极致,她能不能回到六岁那年,能不能再见到妈妈,再一次亲吻她的额头。

“席安落,你疯了吗?”

有人在呼喊,她听得不是很清楚,只是固执地朝前奔跑着,马儿吃痛,一个嘶鸣,想将她甩下来。

他们逼她至此,她咬紧牙,伏下身子,紧紧地攥住绳子,继续奔跑。

“啊——”有人尖叫一声,她反应有些慢,感觉要飞起来,然后重重落下。

她在一分钟后才缓过神来,全身酸痛无力,一个人狠狠地掐住她的腰,喘气,痛苦地怒斥着:“席安落,你就这么想要我陪你一起死吗?”

韩璇的尖叫声,马的嘶鸣声,顾骄阳的大声指挥,连城慌张的面孔,安落眨了眨眼,看着被她压在身下摔伤的顾柏雷。

她坠马了吗?一阵暗痛袭来,她喘着气,感觉血一点一点地滴落下来,落在顾柏雷苍白英俊的面容上,有一种诡异的瑰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