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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残忍的是谁

看着冰翊面无表情的俊颜,高小圆甚至没办法看出,他现在到底有没有在生气。因为他的语调,他的神情,都和平时一般无二,唯一有区别的只是他的动作,轻柔呵护,仿佛在对待着至为重要的宝贝。

可越是这样,却反而令高小圆越是不安。

“人的心,是最容易掌控的,却也是最难掌控的。”他低低地道,手指缓缓地往下移,就这么贴在了她心脏的位置。掌心下,能感受到她心脏的跳动,激烈而快速,像是在宣告着她的害怕。

温热的触感,让他感觉到女人的柔软且娇小,仿佛只要他的手指再微微用力,就可以穿透她的胸膛……可是……为什么就舍不得呢?舍不得她会痛,舍不得她会哭……

“你不奇怪吗?为什么周围会那么静。”他突兀地说道。

高小圆一愣,回过神来,看向四周,这才发现周围尽管商队的马车货物都在,但是人,却仅仅只有5人,她、冰翊、杀刃、非雨以及那老仆。

“其他人呢?”她不安地问道。

他却对她的问话置若罔闻,只是淡淡地道,“如果你没有说那句话,也许那人不会死。”

高小圆一惊,“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明白么?”他反问。

喉咙突然干涩地很,她吞咽了一下口水,呐呐地问道,“刚才那人……怎么了?”

他收回手,抬眸看着前方,“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远远的,有一个黑点正在移动着。渐渐的,那黑点近了,显露出人的身影,等到再近了,高小圆才看清,奔跑而来的,正是那个之前还和她谈话的队长。

只是这时候,那队长的样子和之前截然不同。衣袍上沾满了尘土,头发蓬乱,脸上满是污垢,整个人都像是受到了大惊吓似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高小圆诧异地瞪大了眼睛,而冰翊则淡淡地对着一旁的杀刃吩咐道,“动作快一些,耽搁的时间已经够久了。”

“是!”杀刃迎向了那队长。

队长目光溃散,整个人已处于一种疯狂的状态,一见杀刃靠近,整个人几乎是扑了过去,“放我出去!这是什么鬼地方,快放我出去!”

杀刃一言不发地抬起手,一股浅蓝色的光芒,在他的指尖迅速凝聚成了匕首状。

手扬起,杀刃手中的蓝色匕首,朝着队长的胸口划去……

“不要!”高小圆喊道,然而匕首却依然没有任何停顿地刺入了男人的胸膛,血,顺着匕首,滴答滴答地滴落在了地上,队长的脸上,却反而露出了一种疯癫带着解脱的笑容。

呕!

高小圆一阵恶寒,扭过头,不想再看着这一幕。原本活生生,才和她说过话的人,却转眼之间就死了。虽然她知道这不是她所在的时空,虽然杀人这种事,对于冰翊他们来说,也许很简单,可是她却没办法让自己自然地去接受。

然而,冰凉的手指掐住了她的下颚,清冷的声音如同恶魔的咒语,淡淡的环绕在她的耳边,“知道么,是因为你的话,所以他不得不死。”

她怔怔地看着那倒在地上的尸体,凸出的眼珠,以及那僵硬在嘴角的笑,都在在令人毛骨悚然。她挣扎着,想要掰开他的手,想要逃离这样的场面。

可是他的手,却牢固地如同钢筋,无论怎么掰都掰不开。

“看着,我要让你记住,以后别在乱说话了。”低着头,他俯在她耳边,低低的说着。

“不……不要了!”她狼狈的道,可是却丝毫挣脱不了这钳制。

一旁的老仆,此时走到了地上的尸体旁,从怀中抽出了一把剥皮刀,沿着那尸体的脸部开割。只是片刻的功夫,便把一张脸上的皮肤完整地割了下来。

高小圆只觉得一阵阵的反胃,想要闭上眼睛,可是却发现,就算闭上了眼睛,那阵阵血腥的气息依然环绕在身边。

老仆割好了皮,又掏出了一瓶化尸水洒在了尸体上。顿时尸体冒出一股腥浓的恶臭,开始自行消融,没一会儿,就化成了一滩血水,融入沙土之中。

老仆捧着血淋淋的人皮走到了冰翊的面前,“公子,请过目。”

冰翊瞥了一眼道,“挑个机灵的,别让人看出了端倪。”

“是。”老仆领命道。

冰翊的手指轻轻刮着高小圆的紧闭的眼皮,“小圆,睁开眼。”

“不……不要,我不要!”她紧张地道,死死地把眼睛闭得更紧了。血腥的气息是那么的浓烈,她可以感觉得出,那张被割下来的人皮,距离她有多近。

“既然不想看,那么便摸一下吧。”他牵起她的手,把她的手往前递着。

恶心的感觉更加地强烈,高小圆只觉得胃酸一阵阵的像是要涌出喉咙。手,颤抖着,挣扎着,不断地往后缩,却怎么都无法退开。

蓦地,她感觉到指尖似乎碰到了什么,软的,带着一种油脂的光滑的感觉——对了,是皮,是那张皮!

“啊!不!不!不要不要!”高小圆整个人尖叫了起来,颤抖的身子,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力气,一个反身,使劲地抱住了冰翊,就像是树袋熊抱住尤加利树那般,不光是手,就连两只脚都连攀带夹的,死死的夹在了他的腰上。

她抱得很用力,用力到冰翊都不觉微微蹙起了眉头。

“为什么你一定要这么做,为什么要逼着我看,要逼着我摸!”她大声地嚷着,声音哽咽,像是要把所有的恐惧、不满都发泄出来。

剔透的眼泪,一滴一滴,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他的衣襟上。热热的,甚至带着一丝灼烫,没由来的,也让他的心口泛起了一阵疼痛的感觉。

怔怔地看着高小圆落泪的脸庞,冰翊好半晌,才伸出手,用着一种近乎谨慎的表情擦拭着她的眼泪,“你哭,是因为害怕吗?”

“不可以害怕吗?”高小圆忿忿地推开了冰翊的手,从他身上离开,“也许在你看来,杀人是很简单的事情,可是对于我来说,人是不可以随便杀的,在我们那边,除非是犯了很重罪的人,才会被判死刑,而且就算死,也绝对不会用这么残忍的方式!”

“残忍……”他喃喃着,在他看来,杀人,没什么残忍不残忍的区别,最终那人总归是要死的。而死了之后,如何对待尸体,更是无所谓了。可是,从她的表情上来看,似乎他做了一件罪大恶极的事情。

心口,似乎越来越痛了。这么地痛,痛得他好不舒服,痛得他几乎快喘不过气来。她的泪眼,她的控诉,都在不断地加重着他的痛楚。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我只不过是说错了一句话,你却要让他死!如果你也想逼死我的话,你大可以直接说!还是我越痛苦,你就越开心……”

她的一字一句,不断地涌入他的耳内,而她那种控诉的眼神,在在刺痛着他的眼睛。

“不要说了!”冰翊猛地一声低喝,身形晃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