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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心思与决定

他长大了,真的长大了……高小圆努力地睁大着眼眸,痴痴地看着眼前这个俯趴在她身上的少年。比起最初的可爱,后来的漂亮,此时的他,似乎只能用绝艳来形容。

她曾经幻想过,当他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却不曾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在仅仅只隔了一年不到的时间,便看见了。氤氲的凤眸,是被遗弃般的悲伤和愤怒。他不停地哭着,那泪灼烫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不要哭,可不可以不要哭呢?

他的眼泪让她这么的痛,痛到整个人都似被烈焰灼烧着,想要被蒸发干了。

他的肩膀抽动着,哭得宛若孩子一般,伤心而带着绝望,然后她看到了他那染着血的菱唇一张一合,嘶哑而哽咽地说着——“圆圆,若你不能爱我,那不若就这样把我杀了吧!”因为没有她的日子,太苦太苦,他整个人都宛如要崩溃了一般!

天地仿佛都在变色,她只觉胸口被闷砸了一下,就连呼吸都觉得在痛。得杀了他?这怎么可能!还是说,她真的把他伤得那么深,那么重,以至于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的手轻轻一扯,便把束缚住她自由的绳子给扯得烂碎。她身体中的麻痹在一点点的扩散着,头脑就连思考都觉得费劲,可是她的手,却慢慢地摸索着抓住他的衣袍,用尽所有的力气抓紧着,然而再也没有力气往上抬起,去碰触他的面庞。

好想要抹去他的眼泪,好想要抱抱他,告诉他不要再哭了,可是眼皮却越来越沉重,身体的麻痹感渐渐强烈了起来。她最后说出口的,只是……“玥……玥玥……”

这是她给他取得名字呵……曾经喊过无数次的名字……

少年任由风吹干他脸上的泪痕,只是静静地凝望着少女的睡颜。睡着的她,可以让他安心,不用去想她的口中会说出什么样的话,不用担心她会丢下他,就好像回到了以前,他可以依恋在她身边,可以感受着她的体温、心跳,凤玥的手轻轻的摩擦在高小圆脖颈上的伤痕,那里有刀伤,以及被他咬过的伤口……撕下了一段衣摆,他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她的伤口,然后右手穿过了她的腋下,把她整个儿打横抱起。

“圆圆,终于你又回来了呢。”他喃喃自语着,所以这一次,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不会再轻易放手了。

凤玥抱着高小圆,朝着海岸的方向而去,虽然看似在走,但是用的却是一种缩地成寸的步伐,只短短几步,却已走出了一大段路。

倏地,他的脚步停住,身后隐隐有马蹄之声追来,只见一个中年男人策马追赶了过来,赫然正是言鹰。言鹰先是看到了昏迷中的高小圆,心中暗自焦急,紧接着,在看到了凤玥后,神情一凛。似曾熟悉的容貌,却令他不太敢确定。

言鹰嘞着缰绳,让马停在了距离凤玥几米远的地方,朗声道,“这位公子,你手中的这位女子,正是我芜国的侍官,还请公子还予,我芜国上下,定然感激不尽。”言鹰吃不准眼前的少年到底是不是他所想的那人。

当初洛国凤王爷以城池换凤帝,他只在外殿远远地看过一眼,觉得眼前的少年,与那时的凤帝,有几分相像,尤其是洛国传出凤帝进阶的消息,照理说凤帝的会从13、4岁的模样长成18、9岁也不足为奇。可毕竟对方没有自报身份,因此他也只有尊称对方为公子。

“哦?”凤玥抬眸盯着言鹰,抱着高小圆的手指微微一样,一股火焰顷刻间把言鹰胯下的马烧个干净,而言鹰虽早已暗自提防,一见凤玥手指动了,便纵身一跃,同时把所有的神力都凝聚成了水盾。但饶是这样,一脚一手却还是被火焰灼出了两个焦黑的洞言鹰强忍着剧痛,滚到了一边。来时的路上,他曾看到地上一具尸体,双手尽被烧光,而身上的骨头寸寸断裂,想来该是这个少年出手了。仅仅一交手,他就知道自己远非少年的敌手。可是目前这情形,却是容不得他逃走。

踉跄地站起了身,言鹰咬咬牙道,“还望公子把高侍官交还给在下!”

“还?”凤玥冷哼一声,下一刻便已单手抱着高小圆,另一手化掌为拳,狠狠地朝着言鹰的胸口去打去。就如同一只无形的拳头,没有任何花俏的动作,却是实实在在的蕴含着神力威压的一击。

言鹰顿时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人已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一只脚重重地踩在了他的头顶上,压得他连站都站不起来。对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令他心惧的威压,仿佛他能做的,只有匍匐在对方的脚边。

“去告诉你们玄帝,圆圆从来都不是芜国的人!”言鹰的耳边,清晰无比地听到了少年冷冷的声音。

言鹰无力地躺在地上,感觉到那股威压已经越来越远。若不是那个少年要他带这句话给玄帝陛下,只怕他刚才已经是死人一个了。

可是……若是陛下知道这高小圆落在了那个少年手上,又会如何呢?这一刻,言鹰竟有些不敢想象。虽然陛下可谓是一代仁君,但是又岂知不会为了红颜而做出什么不可回头的事。

毕竟陛下对那高小圆的心,他这些日子看得明明白白。那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痴恋,一直蕴藏在那儒雅平静的面容之下。

言鹰挣扎着爬起来,拖着受伤的腿,一步步地朝着来时的路走去。要快些找到陛下,要在那个少年打算带着高小圆离开鲲鹏岛之前,找到陛下!唯今之计,或许只有陛下才能从那少年的手中夺回高小圆!

蓦地,言鹰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步子一下子停了下来。若是陛下……也敌不过那少年呢,更何况,陛下的身子本就伤上有伤,太医已经一再叮嘱要少用神力了。

然而没等言鹰多想,随着纷踏而来的马蹄声,他一直所敬崇的玄帝陛下已经驾着马疾驰过来,翻身下马奔到他面前,“咳咳……你有没有追到小圆,她到底是被何人带走的咳咳……咳咳……”

言鹰的手腕被玄帝抓得生疼,而玄帝的另一只手掩着唇,不停地咳着,苍白的面庞上,是从未有过的焦虑不安。

言鹰定定地看着玄帝,曾几何时,一直镇定自若的陛下,会几次三番地为了那高小圆失了方寸!

“陛下,臣……”言鹰顿了一顿,违背着自己的初衷道,“臣不曾追到高侍官,所以也不知道究竟是被何人带走。”

“是吗?”墨离掩不住失落地松开了一直抓着言鹰的手,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竟已是一片发黑。

身子止不住地往后倒去,一旁随行的侍卫赶紧扶住。

“陛下!”言鹰惊慌道,却也在心中肯定了自己刚才所做的决定。果然还是不要把那少年的行踪告诉陛下,才是对的!

可下一刻,另一道令人发寒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真的没有见过高小圆?”

言鹰猛然转头望去,却是看到冰翊散着一头黑发,正在望向他。言鹰自是知道,今日乃是冰翊的受封大典,可是这会儿,对方却出现在这里,而且头上并没有戴着象征梼皇的玉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