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邂逅表姐。
在与米列娃分居期间,孤独的爱因斯坦不仅得到了他叔叔和表姐爱尔莎的帮助,同时也获得了另一段爱情。与发妻情绝义尽,及与表姐重温鸳鸯接踵而至。
1911年,当时已经是知名教授的爱因斯坦前往布拉格工作(今捷克首都,此年爱博士已被该市的德意志大学聘为教授)。那时他经常独自外出旅行,而把米列娃、孩子们撂在家里。凭借着女人的直觉,米列娃感到大祸临头。果然,爱因斯坦不久之后就开始跟他的表姐爱尔莎热恋。
1912年4月的复活节,爱因斯坦回了一趟柏林,他母亲波林那时住在那里。他重逢了多年不见的表姐兼堂姐爱尔莎,两人再次建立了联系。爱尔莎比他大3岁,4年前与丈夫洛温塔尔(Lenthal)离了婚,于是又恢复了父姓Einstein,独自一人带着两个女儿生活。他们两人小时候就认识,阔别多载,如今突然邂逅,心情当然既激动又高兴。
这时的爱尔莎36岁,虽然是一个中年离婚妇女,还带着孩子,“半老徐娘”,外加又是“拖油瓶”,但她金发碧眼,谈吐幽默,举止优雅,颇有贵妇人的气质,并有成熟女人的风韵,显然颇有魅力。更何况,他们有非同一般的关系,以及深厚的感情基础。于是,刚刚当上教授的有妇之夫爱因斯坦,仍然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开始了地下恋情。
当时,他与米列娃的关系正处于危机状态,爱尔莎也离婚不久,两人彼此安慰,一起散步、聊天,甚至调情。随后,他们通信来往不断,在信中相互吐露了爱慕之情,其在德国南部童年时就有的友谊旧情复燃。正如《爱因斯坦全集》的编辑所说,爱尔莎“成了他躲避与米列娃一起过那种会使人心力交瘁的生活的避难所”。
5月底,他们一起到柏林城外的万塞进行了一次旅行,也许发生了一些浪漫的关系。显然,当初就并不支持爱因斯坦与米列娃结合的母亲波林,对他和爱尔莎相好表示了默许。波林很喜欢爱尔莎,爱尔莎也把她照料得很好,算是走了“上层路线”。
爱因斯坦自己的感受是这样的:“当我想到我们到万塞的旅行时,我仿佛是到了天外天了。如果我能再去一次,不管什么代价我都肯给。”
但是,爱因斯坦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矛盾的感情使他极为烦闷。而且他深信,继续发展与爱尔莎的感情,不会有好的结果。当他重新回到米列娃身边后,他对和爱尔莎的关系似乎又感到了绝望。就在两人从万塞旅行回来后不久,他便写信断绝了这段罗曼史:
“我感觉到,如果我们建立更紧密的依恋,这对我们两个人和所有其他的人都没有任何好处。因此,我今天最后一次写信给您,再次使自己听任于这一无法避免的事,您也必须同样去做。您知道,并不是心里的冷酷或者缺乏感情才使我这样说,因为您知道,和您一样,我也无望地背负着我的十字架。”
但爱因斯坦显然并不是那么决绝:
“……如果您有困难的时候,或者除此以外您觉得需要向什么人吐露心声,那么请记起您还有一个表弟,无论是什么问题,他都会同情您。”
这种关系在近1年之后又得到了恢复。1913年3月14日,爱尔莎以祝贺爱因斯坦生日为由,给他写信。爱情如决堤的洪水,实在难以阻挡,爱因斯坦很快回复了。从此,他们的通信越来越密切。
为了不引起米列娃的怀疑,爱尔莎一般都把她那些情意缠绵的情书寄到爱教授的工作单位。爱因斯坦的回信则被她用纸包好,细心珍藏,上面还写上“能引起对最幸福时光之回忆的最美好信件”。
爱尔莎还悄悄不断地通过邮局,给爱因斯坦寄去他喜欢吃的食品。她告诉他卫生常识,并给他寄去一把牙刷。他的个人卫生果然有了显著改观。
爱因斯坦回信说:“我应该爱上某人,不然我的生活太寂寞了。我爱的这个人就是您,对此我无法摆脱,我不要您的同意。”
此年7月,爱因斯坦告诉爱尔莎,他来年会去柏林工作,这样他们就可以经常见面了,“我还在盼望着如何将要在一起度过美好的时光。”
此年8月,他又偷偷去了一次柏林,见到了爱尔莎。为了去会情人,爱因斯坦瞒过老婆不讲,甚至还打算放弃出席巴黎的数学哲学会议。回来以后,他又开始写那些甜蜜的情书了:“我又在苏黎世了,但是再也不同以往了。现在我有了某个可以以真正的乐趣想起并为她而生存的人了。”他同时宣布,他已经搬到一间单独的房间,并且避免和米列娃单独在一起。
他肉麻地写道:
“今天我才刚刚收到您的来信,就已经坐下来准备给您写回信了,这真有点丢脸了。但是我和您一起心满意足地度过的那些时间,给我留下的是对愉快的交谈和亲密的共餐如此的渴望,以至于我无法抗拒的要伸手去拿那些能代替现实的可怜的纸……”
他美好地憧憬:
“如果有一天我们能一起营造一个吉卜赛式的小家庭,那该多么美啊!您完全不会知道,这样一种只有微薄的需要、不必伟大的生活会有多迷人。谁会说我们不可能实现这样的一天?”
啊,这就是爱博士、爱教授,一位大人物的“小样”!
夫妻感情恶化。
而那个“不能解雇的雇员”与“十字架”米列娃终于知道了事情真相,夫妻关系更加恶化。她与爱因斯坦大吵了一架以后,从此两人彻底分居,形同陌路。
1914年,爱因斯坦正准备迁家前往柏林,去威廉皇帝物理研究所和柏林大学工作时,米列娃便竭力要阻止他。爱因斯坦对此大为恼火。
原来,从初恋时起,爱因斯坦就和米列娃一样,一直对德国没有好感,讨厌那里的城市和社会现象。可是,爱因斯坦从布拉格回苏黎世后不久,竟突然答应了柏林普鲁士科学院的聘请。丈夫的这一转变,使米列娃难以接受。她决定和孩子暂留苏黎世,让丈夫先去。
米列娃原本认为,她与丈夫的分离是短暂的,很快爱因斯坦又会回到她的身边来。可是,她和孩子们苦苦等待,一直等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仍然未见丈夫重返苏黎世。
再说,爱因斯坦与米列娃分手后,他们的两个儿子汉斯·阿尔伯特和爱德华一直跟着母亲在瑞士生活,这对爱因斯坦和儿子们的关系产生了不利影响。
大儿子汉斯已经懂事,开始怨恨父亲无情。在柏林的爱因斯坦得知儿子责怪他,知道这一定是米列娃在他们面前埋怨自己的缘故,就在给米列娃的信中冲她发火:“我不想求你同意我离婚。我的全部要求只是,两个星期写一封信给我,说说两个孩子的情况。”
有一次,爱因斯坦计划旅行但没有和米列娃商量,汉斯便写信责怪父亲:“您应该把旅行的事情告诉妈妈,因为我根本做不了主。如果您不尊重妈妈,我也不会和您去旅行的。”
爱因斯坦接到儿子的来信后很生气,他当即取消了去看望儿子的计划,并且在回信中说:“你的来信太无理了,我不会去看你们,以免不欢而散。”
然而,他很快开始后悔自己的鲁莽行为。他在给朋友桑戈的信中写道:“我犯了个大错误,一个有理智的人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爱因斯坦对儿子们的爱是显而易见的。他曾不止一次地夸奖汉斯:“他心地善良并且好学上进,我们的父子关系很好。”当听说汉斯在学习几何学,爱德华已经掌握乘、除法运算时,他在信中写道:“很高兴看到你们的来信。今天给你们寄一包玩具,不久我会去看你们,我要给你们讲很多有趣的事情。对了,汉斯,别忘练琴。”
爱因斯坦又在给米列娃的信中威胁她,如果儿子继续和他不和,他将断绝与他们母子三人的一切联系。
在一次吵架后,爱因斯坦愤而出走。米列娃请他回家--看来她还是想不惜一切代价将婚姻关系维持下去。爱教授在一张满是图式和计算公式的纸上,给她罗列了一系列苛刻的条件。
他以书面形式通知妻子,如果要保持婚姻,必须满足以下条件:
1、你应当:A、保证我的衣物和被褥整洁;B、保证我的一日三餐,并把饭都拿到我的房间里来(也就是说,两人不要在一起吃饭);C、保证我的工作间整洁,将书房和卧室收拾得井井有条。但特别要提醒的是,我的办公桌别人不得使用。
2、放弃我们之间的一切关系,除非出席社交活动(只是要装装门面而已),特别不要让我在家里跟你坐在一起,跟你一道外出或旅行。你别指望从我这里得到温情,也别指望我指责你。
3、跟我交往要注意以下事项:A、你不要希望从我这里看到什么心软,也不要对我有任何指责;B、当你对我讲话时,如果我要求,你必须马上终止;C、在我的要求下,你必须马上离开我的卧室或办公室,不得反对。
4、你有义务在孩子面前不得以语言或动作蔑视我。
这显然是个单方面的“霸王条款”。面对这样苛刻得近似侮辱的要求,米列娃竟通过朋友,表示同意遵守。
婚外恋给爱因斯坦夫妻关系以致命的打击,一次米列娃的女友看到她红肿的脸,显然刚刚发生了一场“战斗”。
但爱因斯坦仿佛还嫌不够一样,进一步说:
“因为我不想失去孩子,并且也不想他们失去我,确切地说,也只是因为这些原因,我准备搬回去住。毕竟在发生了这一切之后,和你仍旧保持一种志同道合式的关系是做不到的。它将是合乎绅士规范的商务关系,所有私人事务都应减少到最低限度……我可以向你保证我这一方会正当行事,学会像对待任何一个陌生的女人那样对待你。”
他警告:如果不能保持他们之间公事公办的原则,他还会寻求分居。
看来,说到私生活,爱因斯坦和老婆吵架后所说的负气话,也未见得比常人圣贤多少。
他曾经说过:“科学理论的内容本身,并不为人的生活行为提供道德根据。”
当他爱恋的对象从米列娃转向爱尔莎时,他对米列娃的冷酷和轻蔑,足以让他戴上“厌恶女性”的高帽子。
面对这样的无情,米列娃如果想要保持精神正常,除了放弃这段婚姻以外,实在是别无选择。1914年7月底,那是在柏林,他们达成了正式的分居协议,为最终的离婚铺平了道路。
10多年前的温情,10多年前的“亲爱的甜蜜的Doxerl”、“甜美可爱的小东西(Kloane)”早已随风飘逝、荡然无存。
而对爱尔莎,爱因斯坦这样说:“现在您有了我可以为你做出牺牲的证据了。”
爱因斯坦在离爱尔莎家不远的地方租下一套公寓,和爱尔莎也有了自己温馨的“小屋”。
这件事被披露后,人们非常震惊于这些“苛刻条件”和“冷酷无情的话”。
其实,这没有什么好“震惊”的。这就是典型的夫妻吵架时的气话。未必我们自己跟老婆(老公)打架时没说过同样甚至更过分的话?我们为什么不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震惊”?
人们之所以“震惊”,是因为大家觉得爱因斯坦是个圣人。
但他不是圣人,他也经常宣布自己不是,甚至说了一辈子。
可惜世人就是不招耳朵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