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睡觉,人真的很像被扔上岸的鱼,冷不丁就要抽搐下。
叶诗哲本来快睡着了,偏偏抽了一下,醒了。他烦躁地抓抓头发,好想打人呐!
“呀——”听到一声惊呼,叶诗哲没好气地循声看去,咿?还真是他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吴侬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摔得太丑了,叶诗哲看得极爽。
不过还是假意奔出去,三两步奔到门口,欣赏够了吴侬脸上的表情。再慢吞吞地往前挪,他可不想去把人拉起来。
“没事吧?”叶诗哲皱着眉。
吴侬已经爬起来了,太惨了,她应该是直接踩滑了,然后“吧唧”一下摔地上的,不过估计是滑得太远了点,小腿哪里蹭坏了好大一块皮,手肘处也弄得特别脏,看样子手肘那里也破皮了。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前面把他陷害得摔这么惨,现在自己报应了吧,叶诗哲心说。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水!“吴侬很生气,刚刚摔得她脑袋都晕了。早知道就把吴爷爷带过来了,摔这么惨,老人家肯定会心疼得不行。不过,她狐疑地看了看叶诗哲,难道这人故意的?
她以为叶诗哲是个好糊弄的,毕竟不都说这人就一少爷做派吗?而且她上次害他摔跤也挺容易的。可是最近几天打交道下来,她又止不住改观了。首先少爷嘛,这人真是少爷,吃好的用好的看不顺眼的就让人不来他面前碍眼;但偏偏这样的人谁都讨厌不起来,还都让人发自真心的想哄着顺着,就算他那张脸怎么看怎么好看,但光靠颜值也不能让人花痴到这个地步吧?吴侬观察了下,任性嘛这位是真任性,但偏偏特别会洞察,再任性他的所作所为都不过度,分寸感很好,而且只要他愿意,完全能把人哄上天,关键是看你能不能入这人眼了。
当然,吴侬心知,她是没入这人眼了。不过她挺好奇的,这人是怎么看出她不怀好意的?难道就凭军训那个摔跤?吴侬很自信,最多这人也就是怀疑,绝对没有证据,毕竟那事能成功还是占了运气的成分。她最近明明扮演的是个好妹妹好孙女的角色,而且对吴爷爷她自己都分不清是真心还是假意,所以这人是怎么察觉的?直觉吗?也太可怕了吧。
“很严重吗?”吴侬摔傻了?怎么半天不吭声?
“还好。不过看样子我今天不能陪你玩了,我得回家去抹药。”吴侬说。
“你等会儿,我让你送你。“叶诗哲说完就去叫人了。
一般人不是被扶进去然后抹药吗?叶诗哲居然还真让她回家处理,这得有多不待见她?不过也好,这样回去给她爷爷看到还直观点。
“孙,怎么了?“刚送走吴侬,他外公出来了,正挪步往外走。
“哎外公你等会儿,门口那有水,地上滑。”叶诗哲急忙跑过去,“不过这大门口怎么会有水?”
“水?哦,应该是小陈倒的。”外公接话,“他跟我送麦粑来,我让他顺手帮我浇花,他给我倒门口了?“
“浇花怎么会浇到门口?”叶诗哲奇怪,难道他外公神预算想帮他收拾吴侬?
“可能我说了他两句,他不高兴呗,”叶家外公摇头,“现在的孩子,唉。”
“他跟你送麦粑,你说他干什么?”叶诗哲是真奇怪了,扶着他外公到沙发上坐下,又道:“你不是喜欢麦粑吗?跟你送你还不高兴?”
叶家外公摆摆手,“我高兴啊,可问题是他跟我送的是甜的麦粑,我又不能吃,没忍住就说了点,可我也没说什么呀其实,咋啦?”
“甜的!你吃了?”叶诗哲声调一下高了起来,上次体检,医生说他家外公禁糖,好在他外公平时也不是很喜欢吃糖,所以问题还不大。不过没吃怎么会知道是甜的,现在问题是吃了多少!叶诗哲一双大眼紧紧盯着他家外公,就怕他外公跟他撒谎。
叶外公背靠在沙发上,摆摆手,神情说不出的得意。
“没吃没吃。你外公是谁啊,那麦粑送过来,我一闻,就觉得不对,所以我就问了啊,一问才知道是甜的。”
叶诗哲点点头,放心了不少。不过他外公这次怎么这么自觉,往常不都是喜欢拿这事逗逗人吗?
“小哲啊,我看你最近睡眠似乎不太好,咋啦?“
这是看出来他最近烦心事多,所以消停了吗?叶诗哲笑了笑,说没事。顺道给他外公说了吴侬摔跤的事,问问他要不要打个电话关心一下。
“让我跟你吴爷爷解释为啥不帮吴侬处理摔伤啊?”叶外公笑睨了他一眼。
叶诗哲讨好地笑了笑,跑了,说去问问厨房那边怎么会送甜的麦粑过来。
5月的骄阳啊,红似火,烤死人。
好不容易可以休息,赵齐楚三兄弟跟在傅蜃楼后面朝休息区走去。
“哎我真是羡慕叶诗哲,他腿早好了,还不回来军训,刘爷爷也太惯他了。早上我跟他打电话,还跟我嘚瑟,说他外公让李叔给开证明了。”这是赵齐楚在跟他大哥二哥吐槽。
傅蜃楼脚步顿了一下,又不动声色往前走。
阿哲在生他的气,他知道。他打到叶家的电话,都是外公接的。好不容易回去吃个饭,这人也不理他,偏偏外公都在旁边,傅蜃楼也不好说,只能抓紧机会多看两眼。
小孩是真好看啊,傅蜃楼在心里感叹,生气都这么好看。每次他回去,那人都是先看他一眼,又若无其事当他不存在,那眼神跟羽毛划过他心口似的,挠得他痒痒,他就特想一把把人抱住然后亲亲那双眼,偏偏人又在生气,所以他只能按捺。
不过阿哲为什么生气?好像就是那天他问了句,喜欢你就由着你胡来,他就生气了。但是应该不是这么简单,阿哲看起来任性,却不会因为一句话就气成这样。傅蜃楼很着急,关系都明确了,他实在受不了小孩跟他隔阂。偏偏最近吴家这边的事他又得抓紧,马上就是镇上青年企业家选举了,吴悠肯定是奔着这个来的,不过他打算怎么到镇上待上一个月?毕竟军训只是让他来,可留不住他这么久。
傅蜃楼沉着一张脸,心思深沉,偏偏又长腿阔步的,很快甩了赵齐楚他们一大截。
“傅少。”一个男人拦住了傅蜃楼。
傅蜃楼点点头,看着他没说话。来人叫林喜,平时是帮傅蜃楼做事的,这次是特意调过来负责军训伙食的。他厨艺不错,叶诗哲很喜欢吃他做的东西。
“是这样,傅少,”林喜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我那个表弟,就是您安排到叶少那边帮忙的那个陈二,刚跟我说他被叶少给开了。我弟说,是因为他把浇花的水洒地上害吴家小姐摔跤了,所以……”
最近人手紧张,能用的都让他调去处理事情的,加上林喜又是个能干的,所以才帮忙安排了陈二的工作。他想着就是打打下手送送东西,应该没问题,因此就把陈二放在了那边。不过,这是来告状的?傅蜃楼皱眉,他真是听不得别人跟他说一点叶诗哲的不是。
傅蜃楼嗯了一声,表示知道。又看了眼面前老实巴交一脸祈求的老伙计,一个电话又帮陈二安排了新工作。
林喜鞠了一躬走了,留下傅蜃楼眉毛皱得死紧。
“怎么了傅哥?林喜这是来辞职的吗?不要啊,不能因为叶诗哲不来军训了,你就把伙夫都撤走了。”赵齐楚赶上来,正好看见林喜鞠躬这一幕,立即就咋呼开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赵齐楚最近的小动作,不过既然阿哲要做,他也就算了。傅蜃楼看了赵齐楚一眼,没理他,走了。
赵齐楚被那个眼神看得后背一凉,5月的天啊,怎么突然就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