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羊斟扒着洞口,正要应声跳下去的时候,桓驷从后面猛得一箭,正好射中了羊斟的衣服,钉到了洞口的木框上,孩子的身体也就这样吊在了半空,摇晃起来。
要是没有铁镣在身,这点小高度,王丹早就轻松解决了;可是现在的他,只能是大声鼓励:“褪衫!跳!”
正在羊斟双手向上,准备“金蝉脱壳”之际,他上举的两手,正好被后面赶过来了的桓驷抓住,一下子又被拽回了上层。
这一拉扯之间,羊斟的衣服也被扯破,正好露出了孩子的小秘密。
“咦?!”
一看到羊斟,和他桓家竟然是一样的,桓驷用撕破了的衣服当绳索把羊斟反手一绑,扔到一边,又把铁环拉动,重新封闭了洞口,任凭王丹在下面叫骂着,他就是不开。
“莫怕,吾就问你一样:你哋父亲系宾个?”
羊斟冻得发抖,又冷又怕,颤抖地说:“系,王丹。”
“哼!你讲大话,王丹的仔,顶会长着吾桓家的!你自己眙!”
说着,桓驷也不讲究,直接掀起自己的前甲。
“啊!”
“呵呵,怕你该是吾桓家的血脉才对!不过,吾可以保证,你父亲不系吾;莫非,你系吾治亲侄?哈哈哈,估唔到,桓邕系外面风流快活,几时多着个仔,自己都唔知。”
桓驷把那盏蜡烛又凑近羊斟的小脸,仔细打量。微弱的灯光摇曳之下,这张小脸充满了恐惧。
“要话呢,仔细眙下,还真与我阿兄有几分相似呢!”
“吾唔系!莫靠近吾!行开!快滴行开!”
羊斟扯着嗓门大叫:“丹爸爸救吾!”
王丹在下面,一时也找不到什么打开进了口的工具,更是听不清上面两人在说些什么,四处一看,这里有一条通道,应该是直通城下的暗道。
“不如下去找找,或者有什么东西,可以打开这门。”
王丹觉得这墙越来越热,不能再拖了,得赶紧下去找东西,于是,就拖着沉重的脚镣,往下面,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摸索下去。
此地,外面攻城的动作,已变成了烧城。
再好的材料,能经得住火烧的并不多。
桓邕深谙此道,在射完了库存箭枝之后,火攻就成了他的“杀手锏”,于是就把几乎所有能烧的东西,都用起来了,把下面攻城的宋兵,烧成一层新的“焦土”,堆的高度,也越来越高,快接近城的一半了。
就算是这样,剩下的宋兵,还像是疯了一样,就这样,踏着尸体,前仆后继,继续往上进攻。
桓邕一看,宋兵如此不要命,再不想办法,自己这边也快支撑不住了。
“老佐将军!你自诩‘爱兵如子’,如今宋兵命殒如此,你顶可以独善其身!不如,你我单挑,放过兵士如何?”
桓邕趁着这一段的中场暂息,往城下高喊。
“好!够胆你就落来,单挑!”
经不住激,老佐竟然同意了!
老佐周围的将士们,当然不愿意主帅前去只身犯险,把老佐围了一个周圆,不肯让他一个人出征。
“系吾带你哋来此,你们之中,有多数已命丧于此,吾实不忍看到全部无一生还!如此,就俾吾赏邕一刀,解决此役!你哋好意,吾心领,在此谢过!请大家让开!”
老佐心意已决,单人匹马,持刀上前,众士兵也只好含泪听命让开一条道。
桓邕一看这招可以,也不含糊,就自己直接驱马下城,命士兵开了城门,也是真就自己一个人,挥剑,冲出了城外。
双方的士兵,都在各自的主帅身后,围成一片,等待着这场“单挑”的开始。
“老将军有礼!桓邕敬你一片忠心,如若此时投降,吾亦可以请楚王封你为大将军!如何?”
桓邕这边还不忘了做最后的思想动员,可是老佐哪是这样容易被说降的。
“既然桓城主讲到‘忠’,吾都替你汗颜!彭城为宋城,你亦为宋人,如今却替楚人守城,杀宋人,如此数典忘祖、背信弃义之辈,叫吾与你为伍,呸!受死吧!你!”
老佐一手持刀,一手指着桓邕的面门,痛快数落了一番,接着就拍马前驱,冲着桓邕的战马冲了过来。
两马相向而行,双方刀剑相碰,电光火石之间,谁都没有伤到对方,两强相遇,只是兵器相撞的力道,把两人的手掌虎口,都震到发麻。
马打回环,再来!
第二、三……个回合下来,双方的战斗力,竟然不相上下!
虽然两人的身上都有所伤,但都还不到重伤的程度。
就在两人都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两人身后的楚兵和宋兵,都忘了拿起武器帮忙,竟然都放下了武器,拍手叫好,像是在看一场“热闹”。
“好好!痛快!再来!”
桓邕打到高兴,也顾不上检查自己的新伤又添一道,冲着老佐赞美起来。
正当两人打到难舍难分,难分上下之时,这城墙中的那块砖,又被挪开了。
桓驷弯弓搭箭,又一次瞄着老佐,屏息,静待最合适的角度。
眼见,这一回合的两马相冲,又一次将老佐的后身,全部暴露无遗,距离桓驷的射点位置,不足五十米。
“着!”
桓驷一招偷袭,正中老佐后心,只见他一个趔趄,晃了两晃,从马上直接摔了下来。
桓邕一看,明明他没有做什么,可是老佐突然在对面就这样,直直摔了下来,这背上插着的箭簇,明明白白地是楚军的用箭样式。
“宾个?!陷吾于不义!”
桓邕对于这样的“胜之不武”相当恼怒,往楚兵中扫射着,寻找射箭者。
楚兵这时,赶紧把手上的武器又重新一个个抓紧握好,表示自己早都没有箭可射了。
宋兵一看老佐被偷袭而亡,顿时一腔悲愤,不顾一切,把身后的箭都向桓邕一齐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