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看!前面有东西了!”
正当文子在良好的感觉里,并深情陶醉其中的时候,木依那尖亮的声音,把他从“自我催眠”的想象中拉回到了正在飞驰中的摩托气垫艇上。
“啊,是啥?我看看。”
文子把头从木依的身后探出来,像一个好奇妈宝,伸长了脖子往前面看过去,只见远处似乎永远不会变的地平线上,有了一层黑乎乎的线条,随着艇身的飞速前进,而不断地加粗、加黑,越来越大———
“我看,好像———是———树!”
文子觉得这些黑乎乎的线,应该是一片巨大的黑森林,它们虽然有高低错落,但整体的边缘连线,就和森林形成的天际线,非常接近。
“我也觉得是树,不过,为什么这个莽呙里的树,都是黑色,而不是绿色的呢?”
木依清楚,光合作用,只会在有绿色素的前提下,才能实现;这里的黑色树种,难道可以用黑色素合成氧气?这不科学啊!
“或者人家的合成机理,就根本不需要光合作用呢?你记不记得,在万里深海底部的活火山附近,那些生物,就根本不需要光合作用,也一定可以存活。或者有可能,这些也不是树,而是一种外型与树接近的未知生物呢?”
文子的思路,从来不会被表象所牵引,他总是更关注事物的本质特性。
“嗯,那么我们走到跟前,就会弄明白了。抓好,我加速喽!”
木依眼看目标近在眼前了,那种“望山跑死马”的视觉错误,可从不会让理性的她失去对实际路程的准确判断,她可以准确估判:再走不到二十分钟,就能抵达那边“黑森林”的脚下。
呼呼风声贯耳,文子从头盔里都能听到颈下漏进来的风声很大,就知道速度更快了,赶紧把木依那纤细却又坚挺的腰部抱得更紧了。
这黑乎乎的大家伙们,终于现身了:不是树,而是一大片,像是“树化石”似的黑色岩石群。
这些“树化石”保持着一种姿态:树叶焦卷,枝干剥离,树皮外露,有些树根也翻出了地面,露出极为罕见的全部都是卷曲状错综复杂盘在一起的树根———这是一种原始森林被一场大火烧过的场面,而它们又全部都被不知名的力量给碳化了,并且,又在时间的作用下,凝固成了坚硬的岩石质地的树形石雕。
“好诡异啊!这些树,被烧过,还没完全烧干净,就又被一种力量所凝固住了,迅速碳化———可是从‘碳化’到‘石化’要经历的时间长度,应该要那么久,它们怎么可能还都站得住?难道,在它们被‘石化’之前的这段日子里,是放在真空里的?没有再受到一点点外力的二次塑形,要想直接被‘石化’,又得有怎样突然而来的压力环境的‘再加工’,还似乎被处理得小心翼翼,生怕不能把原来的样子,完整地保存下来,给———我们来看?”
木依与文子走下摩托艇后,摘下头盔,前后脚地开始往这些黑家伙们中间行进。这里的地面虽然还是有着相当的弹性,却质地比最初踏上去要硬一些了,走起来,稳定多了。木依走得快,也最先发表了她的观后感。
“为了我们?你是说,这些景像,是有一种类似人为的有意识的力量作用下形成,只是专门为了供我们俩来看到,而特地精心‘加工’过的?”
文子被这种“可能有人在操控这一切”的想法给吓到了。
难怪这里的一切,都不符合常理,那这种“有意而为”的意识,是来自什么东西呢?是和我们人类一样,有意识的生命体吗?
“你是说,有可能,什么东西,正在‘玩我们’?”木依被文子这种想法影响了一下,又马上转回到她的常态逻辑里,“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也需要证据,得被证明了,才算是。目前,这种被烧过的石化森林,暂且是一种现象而矣,我们还需要往下走走看,是不是还有其他证据,总之,不能过早地下结论,对吧?”
“嗯,管它呢,先再进去看看吧!”文子觉得,只要有木依陪着,去哪儿都不是问题,这是一个很有安全感的小伙伴啊!
“对了,你不是说过,还想挖掘一下这一大片‘荒原戈壁’下面,到底是什么嘛?要是咱们现在就钻进森林里去了,再往回出,可能就会浪费很多时间,要不然,咱们先把这件事做完,再往里面进?”
木依刚想率先进入,可又想起了之前的研究取样,还没有全部完成:她可是最讨厌啥事干一半,有头没尾的了:自从一到这里,先是挂在黑树林一半,往下落的考察,没完成;到后面的乘坐热气球,被一片黑刷来回扫荡,没搞明白;再到研究大门柱和‘万蛇出壳’,又没完成;到了这片大荒原吧,好不容易跑出来了,还没搞明白底下是啥,又准备往黑森林化石群中钻———这也太像“狗熊掰苞米”了,啥啥都看了,啥啥都没搞明白。
“嗯,好吧!好不容易不受其他什么活的,突发的力量干扰,是得抓紧机会做一下真正的‘科考’,那又要麻烦你,弄一个钻探的东西出来呗?”
文子同意把节奏放慢一点,回到他俩可控的那种拍子里来。
“好,你选一下地点,我在那里整。”
木依折返身,面对着一大片空寂之地,不知从哪里取样最好。
“呵呵,还是辛苦你,跳几跳,寻找脚感弹性最好的那个点,就作为咱们下探的取样位置吧!”文子觉得弹性最好的地方,含水量会高些,就像选蒜苗,总是嫩点儿的地方,容易掐断,也应该最容易被攻破表皮。
“嗯!”
木依从口袋里翻出了一支艳红的固体唇膏,把它转出来,涂在了自己两脚的鞋底,然后收好放回;又把手中的头盔当成篮球,边拍边“向前场进攻”,躲避着无形的“对方防守队员”,脚法伶俐,步步生花,很快跳出了半个篮球场的距离,就像是在“打半场”一样,找到了一个她认为的投篮位,猛地来了一个“三步跨篮”———然后把手中的头盔托举着在空中抡了一个大圈,回身把它砸到了一个刚才跳过来的红色脚印位置上:
“就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