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没有闲暇去想自己的问题,一旦空闲下来,那种凌迟般的痛楚便袭上心头。她捂着心口靠在亭柱上大口喘息,好半天,才缓过那口气,上了象辂,令车驾回城。
路过郡主府,现在是公主府时,含羞令车驾停住,自己下了象辂,站在府门前,抬头,金字匾额已然换成“护国公主府”。月含羞觉得好笑,年纪轻轻不满二十,居然获得了护国公主如此高的殊荣,而事实上,自己什么都没做,全都是沾了天下城东宫兄弟的光。她心里明白,如果不是有无争,别说护国公主,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皇帝给的荣誉越多,她就越有高处不胜寒之感。
公主府典府丞看见含羞,赶紧上前行礼,含羞透过大门看看里面,还是一片狼藉,问:“怎么还在修缮?我去宁国前,你们说保证我回来的时候就完工了。”
府丞面露尴尬:“回殿下,原本是完工了,可殿下又晋升为护国公主,陛下令臣等按护国公主的规格再次扩建……”
晕,月含羞无语,看来还得继续住在皇宫里。
暂时还不想进宫,她打发象辂等车驾随员统统回宫,换乘木轳,打算去莫愁楼看看。
莫愁楼不是京城客人最多生意最红的酒楼,却绝对是京城最“金贵”的酒楼。不仅仅是它的装修“金贵”,它的客人更是“金贵”中的“金贵”,没钱没权没势没名没望没才情,你根本就进不了大门。
车道和下马石边铺着红地毯,专门有伙计抱着绣墩等在那里,车马一停稳,绣墩就准确地垫在你脚下,一脚落地,便是厚厚的火红地毯,用老板娘的话说,任何客人到了莫愁楼,绝不会让硌着脚。
京城里没听说过护国公主大名的人没几个,可见过月含羞真面的人不多。当她提出要见老板娘的时候,伙计只把她当做普通的食客,婉言谢绝,老板娘不在。
月含羞知道春带愁在,只是一般的客人她不见罢了。她只需拿出那块天下城的玉石身份牌,那伙计立刻就会明白。但,无争的事让她纠结,她不想以天下城的身份出现,一边往里走,一边告诉伙计,如果不马上把老板娘叫来,她就砸了莫愁楼的招牌。
京城里多贵人,伙计看这个女孩儿虽然年轻,但气质不凡,搞不好是哪家权贵的公主、郡主、千金啥啥的,便赶紧到后面去找老板娘。
一进门,月含羞就被莫愁楼的华贵给惊呆了。酒楼大堂,所有的柱子、栏杆,全部用金粉涂刷,就连地砖上也包了一层金铂,桌椅家具清一色的红木,正中山墙上一副巨大的富贵牡丹浮雕,也是用金铂打造!
“小妹!真的是你啊,我就说,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砸我莫愁楼的招牌。”春带愁一脸温暖的笑意从后面迎出来,“你现在可是大忙人了,想见一面比登天还难。”
月含羞有点不好意思:“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