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啊,我现在是个生意人,小本经营……”
“行了,别再跟我念你的生意经!你一天能赚多少钱?我给你十倍,行不行?!”
谷金满摇头晃脑:“有十倍的钱赚当然是好事,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是生意人,不是你们东宫府的鹰犬,找人这活儿,真不是我专业,我现在的专业是清洗首饰,我总不能天天放着正事不干,给郡主找人吧?您看您这身后跟着的,不是现成的人嘛,让他帮郡主,他刚才也说了,他的专业就是追踪线索,找人,他在行。”
月含羞被谷金满气得无语,转身就走。谷金满还不忘在背后热情洋溢来了一句“郡主慢走,下次再来啊。”
月含羞气冲冲在大街上走了一圈,站在十字街头,竟不知道要往何处。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拿现在的天下城越来越无可奈何,这个城已非当初,不再是自己的天下。但它始终是无争的天下,不管它变成什么样子,总逃不脱无争的掌控,无争要它方它就方,要它圆它就圆。妖孽就是妖孽,对这个城施了旁人解不开的魔咒。
月含羞走,影四走;月含羞站,影四站。影四很识趣,即不问月含羞要去哪里,也不打扰她的思绪,尽量站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但只要稍稍侧头就能拿眼角的余光扫到。
含羞已经在心里把谷金满骂了九百九十九次,骂完了还是不知道上哪里去找乞丐婆。乞丐婆常去不常去的地方她都找遍了,也不见踪迹,好像故意躲着自己。那晚乞丐婆到底看到、听到了什么?竟让她讳莫如深,打死都不肯说?
南北纵向的轴心大道穿过东宫府东府的正门、大厅、祠堂,呼应南北两城门。当然,建城时设计者是不会让你一马平川直接能杀到府邸门前,轴心大道被各种建筑切断成数节,月含羞现在就站在轴心大道通往北城门的最后一段上。
笔直的青石路尽头就是巍峨的城门楼,很远就能清楚地看到浇筑在城门上的魔兽图腾和火焰图案。月含羞站了足足有一刻钟,昨夜所见所闻,对她触动颇深,直到此刻,想起来还是揪心。她转到一家棺材铺,挑了付现成的棺材让伙计送到北城,小五年迈的老娘一定没有能力为儿子下葬,她不想看着小五被一张芦席卷起简单的买下,然后再被那些到处觅食的野狗刨出来咬得七零八落。
快到小五家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茅屋外围了很多人,一些人进进出出忙碌着。
月含羞挤过去,问:“为什么都聚在这儿?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邻居叹息,老太太失去唯一的儿子,没了依靠,也就没了活下去的指望,用一根草绳把自己吊死了。
月含羞从不断开合的门缝里看到地上躺着一老一少两具尸体。
含羞坐在一口倒扣的破水缸上,身后是密密麻麻的土房窝棚,面前是巍峨壮观的北城楼,硕大无比的“天下城”三个字金光灿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