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美!”含羞由衷感叹。
“喜欢吗?”
“这是……”
“这是我研究了很久,才终于染成的织品,这些轻纱的名字就叫‘月含羞’!”
含羞有点晕:“为什么要用我的名字……”
“你不觉得这些飘逸如烟的轻纱跟你如仙的气质非常般配吗?”
“我?”含羞乐了,“我就是个刁蛮任性的疯丫头,跟飘逸如仙怎么也联系不到一起啊。”
“谁说的?我可还清清楚楚记得去年在皇祖母康复的宴席上,你一曲独舞艳惊四座,真的就跟仙子下凡一般,放眼天下,你若不配为仙子,那就再无人敢称‘仙’字。”
含羞抿着嘴乐:“殿下太抬举我了。”
庆祯却一本正经:“这些,是我专为你做的。”
含羞愣了一下:“殿下……”
“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知道你心里早就有了别人,虽然我也曾喜欢过你,但我绝不会强人所难。长这么大,只有你一个人没把我当太子看,和你在一起,就好像两个寻常的朋友在一起聊天,感觉很轻松很自在。我就要成亲了,大婚在即,以后就不好再为你做什么了。也许你会觉得我这些做法很傻,但我只想表达一下我的心意,我要用这些轻纱,为你做一件最美的舞衣,你不会拒绝吧?”
含羞唇角露出一丝柔美的微笑:“我怎么会拒绝好朋友的一片心意呢?对了,你未来的太子妃是哪家千金?她一定温婉贤良,秀外慧中吧?她叫什么……”
月含羞的话还没说完,那些轻纱突然凌乱成一团,紧接着,一个衣饰华贵的少女一脸怒气径直冲月含羞过来,二话不说,把满满一瓢染料劈头盖脸泼下。不等月含羞缓过来,少女指着她便骂起来:“我说最近怎么总见不到太子殿下,原来是你这个骚狐狸精在勾引殿下,看看你这副德行,光天化日下,竟然穿成这样,也不害臊!生怕男人看不见这身肉是吧?干嘛不脱光了,不是看得更清楚!”
那少女越说越气,伸手就要撕扯含羞的衣服,被庆祯一把推开:“住手!”
少女一个趔趄,站立不稳,差点摔倒,幸好被身后的宫女扶住。她愣了一下后,突然掩面哭泣:“殿下居然为了一个下贱的宫女打我?我可是你的准太子妃啊!”
庆祯觉得很没面子,怒冲冲道:“看看你哪里像个太子妃?你知道她是谁吗?她就是皇祖母的救命恩人——含羞郡主!连含羞郡主你都敢冒犯,简直是……简直是疯了!”
这一闹,惊动了整个织染司,大大小小宫人远远看着,那位准太子妃哭得越发可怜,庆祯更觉颜面扫地。
“皇上驾到!”
皇帝竟然亲临织染司,这可少有。霎时,哭的也不哭了,闹的也不闹了,看的也不看了,呼啦一下跪倒一大片,只剩月含羞一人浑身湿漉漉地站在那里。
景弘帝扫了众人一眼,目光定在庆祯身上:“太子不是病了吗?为何不在宫中养病?”
“儿臣正要回宫。”庆祯见了父皇立刻就成了乖孩子,灰溜溜告退。
“你们这些奴才都没事可做吗?”
宫人们立刻作鸟兽散,连那个准太子妃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景弘这才把目光转向含羞,微微蹙眉:“郡主难道又忘了,你的身体属于朕,怎么可以如此不爱惜?”
含羞没有分辩,心情郁郁地垂下头,默默往回走。光脚被一颗小石子硌了一下,她吸了口凉气。
景弘来到她面前,不语,直接把她横抱在怀。
她瞬间错乱了:“不要……”
“如果郡主不想更多人看笑话,就闭嘴。”
含羞当真闭上嘴巴,一动也不敢动,藏着头,压根不敢看周围有没有人。
宫人准备了香汤,为月含羞沐浴更衣。还好,那些染料停留的时间短,没有污了她洁白如玉的肌肤,否则,可就好长一段时间没法见人了。
医女重新为她的伤口换药包扎后,众人退下。
没人的时候,万般委屈袭上心头,月含羞再也忍不住,藏在被子里低声啜泣。如果无争在,绝不会让她莫名其妙被一个女人这般侮辱,今天这气受的,比窦娥还冤。
晚饭时,景弘帝来看含羞,她依旧恹恹的窝在床上。
“明日朕请郡主看一样东西。”景弘淡淡抛下一句话转身欲走,月含羞突然发作:“浩然在哪里?我要见他,我要回天下城!”
景弘帝站住,回身很严肃地看着她:“养好病,郡主想去哪里都可以,朕可以派人送你。但是现在,你哪儿都不能去。”
月含羞泄了气,怯怯道:“那……羞儿能不能换个地方,羞儿不能总占着陛下的寝宫……”
景弘没什么反应,只是道:“起驾,去燕嫔宫中。”
月含羞别提有多窝火了,不过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况那暴君阴晴不定的,哄着他不发火,不出什么新花样折磨自己,早点放自己出宫,就万事大吉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月含羞早早起来,让医女陪着散散步,活动了一下筋骨,不管怎么说,现在赶紧把身体养好,看皇帝还有什么理由不放自己出宫。
正用早点时,一个小宫女慌慌张张跑来找医女:“出事了,出事了,准太子妃没了,司正让医女赶紧过去帮忙验尸!”
准太子妃死了!?
这可真是个天大的震惊,昨天还活蹦乱跳的人,一夜之间,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医女赶紧背起药箱,边走边问:“在哪里?怎么没的?”
“在织染司,一早被人发现死在染缸里……”
月含羞把刚吃到嘴里的点心吐出来,提起裙子一路小跑跟在医女后面。
准太子妃的尸体被宫人从染缸里捞出来,整个人已经被染成了蓝色,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尸体已经开始微微肿胀,肚子鼓鼓的,略一挤压便从口腔中冒出一股一股的蓝水。
医女和掌管后宫刑罚的司正做了勘验,尸身没有任何伤痕,周围也不见任何可疑的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