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争完美的唇角牵起那抹倾世之笑,透着若有若无的痛楚:“陛下一定要如此吗?”
景弘帝微微眯起眼睛:“记得当年初见无争,就是被这抹微笑给迷惑了。世人都说无争的剑是当今天下最锋利的杀人锐器,朕却认为无争的倾世之笑才是当今天下最锋利的杀人锐器。君无戏言。朕一定要与无争共享江山!朕喜欢看无争笑,更喜欢看无争痛不欲生。”
无争稍稍低首,垂下眼睑,语调柔和的仿佛春天一缕微醺的暖风:“陛下一定会如愿看到无争的笑,也一定会看到无争痛不欲生。”
驾车的马突然躁动起来,不安地踏着蹄,低声嘶鸣。连马夫也打了个冷颤,赶紧控紧缰绳。
好凌厉的杀气!景弘帝眼眸中掠过一丝异样,已经很久没有从无争身上感受到这股杀气了。那还是多年以前,那个曾经目空一切、大起大落、大悲大痛的无争,被这股熟悉的杀气裹挟着,杀出一个天下城的空前盛世,也为他刘景弘杀出一个开国以来政权最稳固的王朝,加上他的文治和魏王景龑的武功,使得王朝的疆域空前广阔,人口空前稠密,国库空前充实。可就在他秣马厉兵准备下一个计划时,无争忽然变了。
那个曾是阿修罗化身一般的无争,那个曾让江湖人连名字都不敢提及的天下城少主,那个曾经惹下无数非议、绯闻缠身、放荡不羁,妖孽一样的男人,仿佛在一夜之间脱胎换骨,他的剑不再出鞘,他的眼眸中不再有暗黑的杀气,他不再醉生梦死颠倒在形形色色的男女之间,甚至不再用桀骜不逊的狂放态度来忤逆抗拒皇权。无争依旧抵触他这个至高无上的皇帝,但变得迂回、柔和、低调。景弘发现,无争的身边多了一个小女孩。就是那个小女孩,唤醒了无争少主的另一面人性,而无争也毫不吝惜地把所有的关爱都给了那个小女孩。
景弘曾经以为,那只是无争一时的冲动,就像养小猫小狗养宠物一般,过不了多久就会厌倦失去耐心。可一年年过去,无争对女孩的宠爱有增无减,既不像是养来做天下城争霸的工具,也不像是养来做私宠做玩物做xing奴,他真的是爱心发作了吗?
直到景弘亲眼看到这个女孩。
景弘帝深知,对待无争,绝不能硬碰硬,以暴制暴适得其反。在无争显露杀气之后,他只是身体后倾舒舒服服靠在座背上,刚刚好现出了月含羞。
“无争,我……”含羞被无争身上发散出的寒气震慑了,硬生生咽回了想要说的话,并且,他压根没有看自己一眼,只是冷漠地让出车窗,露出一张柔弱却不失清丽的脸庞。
武美凤!
当含羞看清坐在无争身边的武美凤时,心,没由来的一阵刺痛。他身边的那个位置,十三年来一直是自己的专属,从未见过任何人与他同乘。可现在……她又自嘲,那个位置原本就属于武美凤,真正的少主夫人,而自己,不过是鸠占鹊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