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轮之后,场上的人已经倒下一半。
又过了五轮,只剩寥寥数人。
二十轮之后,便只有阿忠和那黄毛对饮。
每一声鼓都敲在含羞心上,阿忠已经喝下二十种不同的酒了,就算喝水喝这么多也涨死了,可看那黄毛依旧面不改色。千万千万不要让阿忠出事,早知道这样,她何必非要跟无争闹什么别扭?乖乖待在他身边多好,现在反倒让阿忠替她承担一切,月含羞啊月含羞,你什么本事都没有,强出什么头哦!
到了第二十五轮,阿忠的身形摇晃了一下,王庆光立刻喊道:“黄毛,那小子不行了,再坚持一下,你就赢定了!”
黄毛抓起酒具,干掉第二十五轮,眼珠通红,挑衅地看着阿忠。
阿忠仰首一饮而尽,酒保摆上第二十六轮酒。
月含羞看到,此时阿忠整张脸像块红布,汗水湿透了衣衫,他索性褪掉上衣,古铜色的大块肌肉汗津津,在灯下闪着健康的光泽。而那黄毛,依然面不改色,不,不对,他肤色原本就是白得像一张纸,现在更白了,隐隐透着青色,而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老鸨不知什么时候靠近含羞身边,低声道:“郡主,你赢定了。”
月含羞看了老鸨一眼,老鸨回了一个神秘的笑:“郡主还记得九年前在河西救过一个快要病死的女人吗?”
月含羞眨了眨眼,猛然想起来,印象里确实有过一次,八岁那年跟着无争到了河西,看到几个人在乱坟岗刨坑要埋掉一个病重的女人,那女人分明还在呻吟,还在动。她于心不忍便上前质问,那些人说这女人是个妓)女,得了会传染的脏病,已经治不好了,不如早早处理,免得祸及他人。含羞便让白羊先生给那女人诊治,白羊断定那女人得的不是那种致命的脏病,并医好了女人。却没想到这泰安城的老鸨子,居然就是当年那个女人。
那边,酒保已经摆上第二十八轮酒,含羞眉头紧蹙,她感觉阿忠撑得已经很勉强了。
老鸨安慰她道:“郡主放心,你那个马夫身体强壮,看他满面红光,大汗淋漓,这说明,酒精从他的毛孔中蒸发了一部分。而那个黄毛,看上去脸不红心不跳的,喝了这么多酒,连汗都没有出,那些酒精全都积攒在身体里,这可大大不好。看,他的手抖得已经拿不住杯子了,我敢打包票,他要再这么喝下去,小命就没了。”
“不是吧……”月含羞还来不及惊讶,那黄毛忽然一头栽倒,脸色铁青,不住地抽搐,片刻后,两腿一伸,竟然当场醉死。
阿忠“啪”的一声摔碎酒壶,指了一圈,手指落在王庆光身上:“你!输了!”
王庆光脸色非常难看,心有不甘,道:“刚才明明是说,只有你把这些酒全部喝完,才算赢,你没有喝完,那我就还可以再继续挑战!”
含羞恼了,这人怎么这么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