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稳稳走着,无争轻轻把一缕凌乱的发丝拢到她耳后。他知道那段舞蹈耗去她太多体力,远远超过她现在体质所能承受。心中忽有一丝不忍。他一早就接到线报,有人今天要在楼船上挑战花过雨,要给天下城一个下马威,打破天下城不败的神话。别人既然敢在这种场合下来挑战,自然是有备而来,恐怕早就把花过雨研究透彻了。要想保住天下城的神话,含羞无疑是一颗至关重要的棋子。
这颗子到底用不用,他考虑很久了,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年两年,自从那个小女孩住进他的心,他就开始左右摇晃。他承认对待含羞一直很矛盾,东宫无争从来不做没有目的的事,但,很多时候他又确确实实只想把含羞当成单纯的亲人来对待,不愿把她训练成一件工具。
含羞稍稍缓过来点气力,睫毛微微跳动着,问:“爹爹没有什么话要问含羞吗?”
“什么?”无争很快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了,“你不是说想有自己的秘密吗?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问。”
“你真这么想?”含羞的心怦然一动。
无争接下来的语气却有几分冰冷:“你以为每次看着你对我说谎我会很开心吗?听真话会生气,听假话会心痛,不如不问。”
刚刚回暖的心瞬间跌入冰窟,稍停了片刻,含羞把头从他肩上挪开,换了个姿势倚在车厢另一个角落里,她觉得同他之间那条不可逾越的鸿沟越来越深,越来越宽。
无争显然感觉到她的不快,黑暗中,裹在外衣下的流萤夜光裙依然隐隐泛光,映得她裸在外面的肌肤莹白如玉。他重新把她揽入怀中,手指挑起她尖尖的下巴,轻柔、绵长地吻着她粉嫩的唇瓣,直到她僵硬的身子渐渐融化、酥软下来。
“其实,昨天我跟魏王是去……”
他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她唇上,止住她:“不必解释,我知道那个院子里住的是谁,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人曾经帮助过你,独霸门或许已经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没有轻松的感觉,含羞的心反而更沉了,从来没觉得跟他在一起会这么可怕,他什么都知道,他问自己也好,不问自己也好,其实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他只需用他的标准来判断自己做这件事对不对,而从不需要听自己的解释,更不需要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她轻轻咬着唇,眉头拧在一起。
“怎么了?这么不开心的样子?”
她把头埋在他胸口,淡淡道:“只是很累罢了……你早知道今晚要发生的事,也早料定我会替二姐出头,是吗?”
“是不是利用了你,所以才不开心?”
“不是……就算被你利用,也是我心甘情愿,况且我不觉得被利用,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只要是为了你,无论让我做什么都可以,除了……嫁给别的男人。”
马车停下,含羞钻出车厢,不及下车,便被无争横抱在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