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肩的纹身悄悄有了少许变化,蓝色的月光浅了一些,微粉的牡丹花变成了娇羞的粉色。
那充满魔力的唇滑过她的耳垂,流连在颈间,她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有些急促。月光蓝越来越浅,逐渐接近月白,粉嫩的花瓣现出玫红的边缘和叶脉,绽开得越发娇艳。
月含羞没有看到无争嘴角牵起的那丝隐含着残酷的冷笑,只听他轻柔地说:“过雨跟我说,魏王……”无争故意停顿了一下,他看到月光牡丹迅速恢复原色。
含羞张开眼眸,无争忽然间同时提到这两个人,显然让她感到不安,她的眸子中满是忧郁。
“打算明晚包下她的楼船,宴请所有已经来到泰安的各路豪客。”
含羞轻轻松了口气:“哦,王兄今天跟我提起过,还问我去不去。”
“你想去吗?”
“我……无所谓,你带我去就去,不带就不去呗。”
“这可不像我的羞儿,你一向好奇心很重,总想看你二姐楼船上的精彩歌舞,何况这么盛大热闹的场面,更是不会轻易放过。”
含羞嫣然一笑:“爹爹不是刚刚说过,不许我离开你的视线?那我只能你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爹爹……”她秀眉微颦,他微闭双眸,一只手撑着太阳穴,肘尖支在床沿,另一只手却探进她的衣领。她越发矛盾,越发分不清她跟他的关系,无论称呼他什么都觉得不合适了。犹豫着,终于伸手握住他的手腕,轻轻往外推开。
无争并没有坚持,甚至没有睁眼:“羞儿,是不是无论我要你做什么,你都会拒绝?”
含羞眉头紧锁,缓缓放开他的手腕。
但他没有继续,只是道:“我若让你嫁给魏王,你也会拒绝吗?”
含羞霎时睁大了眼睛,晕掉,彻底分不清东西南北,他又打算干什么?
“我想过了,既然不能给你一份完整的感情和人生,倒不如放手。景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而且,他有足够的力量保护你一生一世。”他依然没有睁眼,但是听到她的呼吸和心跳在一瞬间停滞。
那痛彻肺腑的疼,从深处泛出来,噬咬撕扯着含羞的心。他又想把自己嫁掉吗?她忍着痛,面朝里翻过身去:“羞儿很累,想睡了。”
他伸手替她盖好被子,起身回到书房,卧室的烛光忽然灭了,漆黑一团。他的心一紧,她一向怕黑,定然会吓坏了。可是,反常的,她居然没有一点动静。
“羞儿,灯灭了,要帮你点着吗?”他侧耳倾听。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她略带鼻音的回答:“不用,是我自己吹灭的。”
“……你……不是一向怕黑吗?”
“嗯……可你喜欢黑暗。其实,黑暗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可怕……”
无争的瞳孔又蒙上了一层雾。
清晨,含羞望着镜子里双眼红肿、凄凄惨惨的模样,有些发愁一会儿怎么见他。
幸好,先进来的是端着洗脸水的小丫鬟,她便催着小丫鬟赶紧拿些冰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