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带愁急了:“这么重要的事,含羞你怎么不早说?”
含羞有点委屈:“我以为浩然只是贪玩,才一宿没回来……早上老太君找爹爹发作,我还觉得她好过分,是杞人忧天罢了……”
花过雨拉着含羞的手问:“你这手就是老太君找义父的时候弄伤的吗?还有裙子也是那个时候挂破的?”
含羞点头。
“你这丫头真是的!出了这么大的事,居然不吭不哈,自己一个人发呆,真不知道你脑子里天天都在想什么!我看,一定是那个魏王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去了一趟京城回来,整个人都变了!”
“二姐……”含羞吓得脸都白了,生怕花过雨一怒之下把她跟魏王的事抖出来。好在花过雨没在说下去,跟着春带愁急匆匆朝无争的书房去了。
秋锁烟看看含羞,紧紧皱着眉头,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她摆明了还在生含羞的气,现在又犯了这样的错,那神情仿佛就是再说,月含羞,你没救了,你就是个只会添乱闯祸的害人精。
剩下含羞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那里,不知道是跟上去好,还是不跟好。她忽然发现,她跟几位姐姐中间已经隔了一道沟壑。其实,原本她跟姐姐们就不太一样。小时候,姐姐们都在辛苦训练学习的时候,她坐在无争的腿上玩风车;姐姐们挨训受罚的时候,她偎在无争身边吃果子;姐姐们被丢在荒野山林里独自求生时,她骑在无争的马背上在他臂弯里享受狩猎的乐趣。长大了,姐姐们学会喝酒,学会风情,学会与男人周旋取悦男人的时候,可如果有某个男人多看了她一眼都会招来杀身之祸;姐姐们在江湖上步步艰险的时候,她半梦半醒伏在溢满流香的琴房里听无争抚琴;最细微、最不起眼、也是最重要的区别,姐姐们始终恭恭敬敬称无争“义父”,而她,总是娇娇柔柔地叫他“爹爹”。她从未看见过姐姐们在无争面前撒娇,而她总是腻在无争身上蹭来蹭去像只小猫咪,只是她自己从未意识到这些区别,姐姐始终都是姐姐,是她最好的朋友、伙伴。
现在的月含羞已经不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小不点了,她看得出,姐姐们懂的她都不懂,姐姐们知道的她都不知道,姐姐们做过事的她都没做过,姐姐们认为再平常再普通不过的世态,她都觉得不可思议。她不懂姐姐们那么憎恨男人却依然还整天跟男人交往,不懂人跟人交往为什么都要带一张面具,不懂女人为什么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反而爱情要别人做主,不懂老太君、姐姐、婶娘、南落雁、好姑姑等等等等那些女人都认为自己刁蛮出格不懂事,自己并没有做过一件害人的事啊?反正她也不想懂,只要有无争的宠溺对她来说就足够了。
可是现在,好像连无争也在疏远她。如果是以前,她说要留下那些花,无争一定会微笑溺爱地看着自己,然后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