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含羞如坐针毡,皇帝的每一句话都仿佛藏着杀机。
景弘帝感慨道:“外面的人常说,魏王拥有帝国最精锐的十万铁骑,等于坐拥半壁江山;天下城更是了得,城中藏了数不清的奇人异士,只需一声号令,随时可夺去半壁江山。朕知道,这都是戏言,倘若这一半江山是魏王的,另一半是天下城的,那朕这个天子岂不是成了空架子?朕知道魏王是朕的好兄弟,天下城是朕的左膀右臂,有无争在,江湖便无大事。可是朕虽然相信他们,但别人未必这么想,要知道树大招风,这些年不少人在朕面前说了很多关于他们的传闻。不过,还好有贵妃深明大义,才使得朕没有听信谗言,魏王和无争倒真应该好好感谢贵妃才是。”
含羞不知道皇帝这番话意义何在,只好听着。
景弘帝继续:“可是这几年,贵妃越发潜心向佛,有时候甚至数月都不与朕见上一面,朕对魏王和无争的了解也就越来越片面,只是听到他们如何强大,如何天下无敌,却不知道他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唉,这让朕很是苦恼。如果朕身边能有一个人接替贵妃,替朕多多与天下城和魏王府联络感情,朕一定会万分欣慰的。”
话说到这里,含羞终于明白景弘帝的意图了,这简直是赤果果的威胁,这个皇帝姑父想纳自己为妃,可又不直接说,拐弯抹角地让自己主动提出来留在他身边做他的妃子。皇帝的意思很明白,天下城之所以有今天的地位,完全是贵妃的缘故,他能给天下城无上的地位,也能让天下城下地狱,而今,他对她月含羞感兴趣了,她月含羞就得嫁给他,否则,无争、魏王可能都会倒霉!可她又能怎样,总不能跳起来大声反对皇帝吧?
景弘帝的神色又温和下来,谆谆道:“皇室与天下城的联姻已历两代,从嘉和公主到无颜贵妃。可惜朕没有女儿,不然一定会嫁给东宫家的男人,朕只有一个儿子,无争有四个女儿,只有含羞你待字闺中,朕在想……”
月含羞的脑子飞速地转,怎么又扯到太子身上了?难道他不是要纳自己为妃吗?不会是在给太子说媒吧?天啊,她可不要嫁给那个孩子气十足的太子,晕掉……对,晕掉算了。她忽然捂着头,眉头紧蹙:“哎呀,我头突然好晕,陛下,含羞好累,能不能改天再陪陛下用膳?”
景弘帝嘴角滑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含羞郡主有恙,还不赶紧扶郡主躺下!立刻宣御医来。”
这下含羞是真的头晕了,想在皇帝面前装病也不行,可是既然已经装了,只好装到底。皇帝的龙床躺着果然舒服,可惜现在不是享受的时候,对含羞来说,如躺针毡。
御医来了,含羞琢磨着谎言拆穿了该怎么应对,可是御医把着她的脉搏居然眉头紧锁,把完左手把右手,最后一脸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