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争双手枕在脑袋下,闭着眼睛道:“有人不到五更天就把汤送来了,架着小火,一直在码头上熬着呢。”
“啊?不会是那个肥猪刺史吧?”
“你以为还能有谁?”
月含羞爬到舷窗旁,掀开窗帘往外看,还真是的,只见码头上架起一口大锅,熬了满满一锅奶白色的羊肉汤,那香气飘的啊,让人直流口水。她立马穿衣穿鞋。
无争张开眼看着她:“你不是对羊过敏吗?”
“我是对羊毛过敏,吃羊肉时好时坏,不过,喝了这么多年小赵的羊肉汤,从来没出过事。”
“小馋猫……”
“你要吗?给你也来一碗?”
“你慢点,冒冒失失的,别摔住自己!”
*
月含羞盛了一碗羊肉汤,先尝了一口,嗯,味道真鲜,好久都没喝到羊肉汤了。再喝第二口时,眼角的余光好像扫到了什么东西,她转过头,那边一堆麻包下面,好像躺了个人。她放下碗,慢慢走过去。
那人的衣服有些熟悉,她再走近,到了跟前,使劲推开压在那人身上的一袋麻包,竟然真的是阿忠!
“来人啊!”
无争应声而出,几个护卫帮着把阿忠抬回到船上,月含羞找来水,给阿忠喂下。阿忠咳嗽了几声,醒过来,一见无争,立刻挣扎着要站起来,含羞赶紧按住他:“别乱动,你受伤了,还在流血。”
“属下没事,一点小伤!”
无争先取出两粒药丸让阿忠服下,然后为他止血,清理伤口,包扎。
含羞在旁边看着一阵阵的心疼,无争看了她一眼:“羞儿,你回避吧,看多了这些,对胎儿不好。”
月含羞站起来,背过身去。
处理完毕,无争这才问:“怎么回事?”
“属下遇到几个东瀛人的劫杀,还好,东西没被他们抢走,这是从当铺赎回来的东西。”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牛皮信封,信封已被鲜血浸透。
无争让人抬阿忠回舱疗伤,自己回到顶舱,这才打开信封,从里面取出一张染血的纸,展开。
月含羞凑过来看:“房契?”
无争眉头微蹙,那房契上,除了被阿忠的鲜血染红的痕迹,还有已经干涸发黑的旧血迹。
“难道这是文良宇用贪赃的钱买的外宅?”
“去把文倩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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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倩看着那张染血的房契,也有点傻眼。
“你见过这张房契吗?知道令尊在外面置办房产吗?”
文倩摇头:“我从未听家父说过在外面置办房产,我还以为,当铺里会放着账本书信之类的证据,只有这张房契吗?”
无争指着房契上屋主的名字:“房契的所有者,并非令尊,而是这个人,你认识这个人么?”
“卢晓翠,我从没听家父提过这个人。”
含羞小心地问:“会不会是文太守在外面养的外宅,瞒着你们家里人?”
“家父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他根本没来过扬州,怎么可能在扬州养女人!”
无争补充了一句:“这套宅子在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