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通广大,肯定已经知道了,不然怎么会是这种半死不活的态度?他会怎么处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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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明,马车在一河湾渡口停下。
月含羞听见水涛拍岸的声音,心里先是一惊,怎么来河边了?该不会是——他要把自己浸猪笼?!据说民间都是用这方法惩罚那么什么什么的,不会吧……
“还不下车!”
听见他冰冷的声音,她竟然打了个哆嗦,慢慢下了马车,跟在他身后,朝河边走去。
河边真的摆着几个竹笼子,含羞觉得后心一阵发凉,又打了几个喷嚏。
他站住,回身,伸手。
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摔倒,被他抢先一步拽住,才没倒下。他瞪她一眼,表示对她这种“行为”的不满,然后抬手,放在她额头,试了试温度,感觉还正常,便不再理会她,继续往前走。
她深一脚浅一脚跟在他身后,从满是河沙和鹅卵石的浅滩上走过。软缎舞鞋很快被冰冷潮湿的沙石湿透,踩在石头上又冷又疼又硌脚。
走过那几个竹笼的时候,她忍不住停下,好奇的往笼子里看——空的。好像装人的话,有点点小……
“月含羞!”他立在一艘楼船船头一脸寒霜地叫她。
月含羞赶紧弃了竹笼,来到岸边,看着那截跳板,她有点犯晕。她倒不是怕跳板又高又窄,她是怕下面滔滔的河水。
她抬头看看他,他居然没有一点回来接她的意思,天!不会真的要她这么过去吗?
幸好,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穿上:“四小姐,别怕,属下过去接您!”
她抓着阿忠粗壮有力的胳膊,终于算是来到船上。
上了船,第一件事,眼睛先四下踅摸一圈,确定没有竹笼,这才长长吁了口气。
阿忠指指楼上一层船舱:“四小姐,您的房间在上面。”
月含羞进了卧舱,看着熟悉的箱笼,不禁哑然失笑,真是妖孽,怎么把这些从公主府给变到船上了?不过,有一点她是踏实了,至少自己不会被浸猪笼,浸猪笼是用不着这些细软首饰的。
船身轻轻一晃,离开河岸,驶向河心。
她弯腰打开衣箱,打算找件衣衫替换身上的舞衣,纤腰一紧,被一双手抱住。她慢慢直起腰,微微侧头:“无争,我……我有话跟你说……”
“嘘……”他做了噤声的手势:“什么也别说。”
他就这么一直拥着她,呼吸着她的味道,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良久,她慢慢地,慢慢地将头依靠在他胸膛前,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温度,仿佛,又回到从前。
忽然,她心里一阵翻腾,挣脱他,跑到舱外,趴到侧舷上,吐。
他紧跟出来,扶着她,轻拍她的背。
好半天,她才缓过劲儿,脸色苍白,勉强一笑:“可能是晕船。”
“过几天就习惯了。”他安慰她。
“嗯。”她起身,欲回舱,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倒在他怀中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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