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的门被敲响了，跟以往一样，我的眼睛还是继续盯在显示器上面，因为每次开门的都是坐在靠门位置的舍友。
舍友正在玩一个叫“尾行”的Hga Me，切换窗口后，他打开了门。
“请问要不要买……”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又是上门推销的人，每次碰到这种情况，我们都会马上摇头。尽管上门推销的都是一些我们用得着的东西，但是心里面还是会认为没有质量保证。每次付了钱，推销的人都会“逃之夭夭”，不留下任何曾经和你交易过的痕迹。因此，在宿舍楼梯口一年365天、一天24小时都挂着那块“严禁推销”的牌子。假若真的买到了爆炸电灯泡或是印有微积分方程的英语辅导书，也只会有冤无处诉。
跟以往不一样的是，舍友这次竟然让推销的人进宿舍来了。窗口被最小化的Hga Me仍然发出夸张的叫声。我看了看推销的人，原来是来卖袜子的，是两个女生，左边那个还是个美女，怪不得舍友会把她们放进来。
舍友跟我说：“要不要买袜子？”
我说：“先看一看吧。”然后走近两个女生。
我说的这句话是有两重意思的，两个女生理解的当然是第一重意思——“先看一看袜子”；而舍友理解的，我相信会是第二重更有深度的意思——“先看一看美女”。
长得漂亮的女生很害羞，只会捧着一箱子的袜子，露出微笑；长得丑陋的女生很健谈，不停地喷洒出白色的口水花。我觉得，漂亮的那个女生是来招揽男生注意的，丑陋的那个女生是来招揽男生钞票的。其实这样的组合是合情合理的，如果那个漂亮的女生很健谈，而那个丑陋的女生很害羞，这样的推销，根本不需要后者到场。
美女就在眼前，而且是亲自送上门来的，我很想认识她。
最近看了一项调查，在男生吸引女生的十个后天因素（谈吐幽默、干净整洁、经济条件好、精通电脑、精通一样体育活动、有潮流触觉、读书成绩好、会煮菜、文笔好、唱歌好听）当中，谈吐幽默竟然以18.1%的百分比位居榜首，所以我想使出“谈吐幽默”这一招去引起这个美女的注意。
那个丑陋的女生说：“这种两块钱一双，这种就三块，这种就四块。”
我说：“不是吧？”
“不贵的啦。”
“不是吧！这么便宜？”
我就只有这么丁点儿的幽默感，真是少得可怜，要怪就只能怪我平时缺少锻炼，功力不足。
奇怪的是那个漂亮的女生竟然在偷偷地笑，不知道是出于礼貌还是真的被我逗乐了。其实我很清楚，如果我说袜子好贵，她们一定会把那几句今晚已经重复了几十上百遍的话再说一遍，因为买东西的人很少会有嫌便宜的，除了另有目的的我。她们也只会因此想快点结束这次交易，结束这次沉闷的对话而马上开始下一次沉闷的对话。这样的话，我绝对不可能在她脑海里留下什么痕迹。但是现在反其道而行之，这次跟我的对话可能就会成为漂亮女生今晚沉闷旅程的唯一亮点。
那个丑陋的女生意料不到我会这样子说，显得有点词穷，只会说个“这……”。
“这样吧，如果你们有再贵一点儿的袜子就发短信告诉我吧，我会买的。”我望着那个漂亮的女生，希望她向我要手机号码。可惜事与愿违，向我要电话号码的只是那个丑陋的女生。然后，漂亮的女生就慢慢远离了我的生活了，真的不知道她和我的生活到什么时候才会再出现交集。
……
这次行动我是失败的，因为就连那个丑陋女生的短信我也收不到。我宁愿相信她们没有贵一点儿的袜子卖，但是更有说服力的说法是那天晚上我太冒进了，可能让她们对我的印象不是很好，甚至产生了戒心。
我不知道那个漂亮女生的名字，但是却经常想到她。因为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她是卖袜子的，所以在私下我称她为“袜子”。
学校不大，就是碰不到袜子，她到底是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呢？
一天晚上，当我在教室苦思方程的时候，竟然发现袜子就和我坐在同一个教室里面看书。我喜出望外，就好像苦思方程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个隐藏的已知量，豁然开朗。上一次我已经错过了认识她的机会，这一次我要好好把握。当然，我希望的不只是停留在朋友层次上的认识，可以的话，当然想越过友谊的界限。但是漂亮的女生通常都会有很多追求者，对一般的搭讪见怪不怪而且还会有很强的免疫力，我一定要想个奇招才能出奇制胜。
我望着袜子的背影，边看边思考着搭讪的奇招。到了刚好十点钟，袜子看了看表就开始收拾书本了。我的心跳也开始加速。
就像舍友玩的Hga Me一样，我一直尾随着袜子。走到一个没有人的拐角处，我突然冲向她。当然是因为有了非分之想！
“同学你好，刚刚从教室回来的路上我好像丢了手机，你跟我往回走一段，边走边拨我的手机，看能不能找回来，好吗？”
我和袜子正站在路灯底下，影子就在脚下，尽管光线不足，但是还是可以辨认出她是一个标准的漂亮女生。
“哦，好的。”
我告诉了她我的电话号码，她一拨，电话就在我的书包里响了起来。
“噢，不好意思，原来就在我的书包里面。”
“没关系。”她微微一笑，走了。
我马上小心地保存了她的电话号码。
……
知道了袜子的号码以后，我不能够马上发短信给她，毕竟我是通过“非法”途径拿到她的号码的。我要等，等到她把昨天拨给我的通话记录删除了，等到她慢慢忘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我才能做出下一步的进攻。
半个月过去了，我又到了遇见袜子的那间教室自习，跟上次一样，她坐在同一个座位上看书，也是同一个时间离开教室。莫非这是她的习惯？今晚她是骑单车回去的，单车很新，应该刚买不久。我决定以后每天晚上都要来这间教室自习。
我拿出手机编写短信：“每天晚上你都很准时回去喔，刚下过雨，地很滑，骑车要小心。”
这条短信是带有刺探性质的，既可以知道到那间教室晚自习是不是她的习惯；同时它也决定了我行动的存亡，假如她认出了我的号码，我的行动就会马上宣告失败，胎死腹中。不过，后者的可能性是不大的。
“你是谁？”过了很久我才收到她的回复。她的回答在我意料中。
这个时候如果我坦白说出我是谁，是怎样要到她的手机号码的话，她一定说我无赖；如果我告诉她我是陌生人的话，她一定说我无聊。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因为后者都比前者更具神秘色彩。为了替我自己添上一种神秘色彩，我决定不回她的短信，吊一下她胃口。
我的这个方法真的很奏效，后来每次我发短信给她，她都会回我，有时候还会主动发短信给我。她有两三次试问过我是谁，但是每次问完这个问题以后我都会不理她一段时间。或者是她找到了这个规律，或者是她也不再想揭开我的神秘面纱，而继续享受这种神秘色彩给她带来的快乐，关于我是谁，她没有再问。
这天下午，我在运动场碰到了袜子，她手里拿着球拍，跟她一起的还有几个女生。我装作是和她完全陌生的人，走在她的附近。袜子今天把那一头长长的黑发扎了起来，这样子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她的整张脸。她是一个惹人怜爱的女生。
看见她的上衣湿了一大片，我很想发短信告诉她要马上去换衣服，小心着凉，但是她一定会四处去找哪一个是我。刚从球场回来的我还拿着一根球棒，当然是人群当中最容易被认出的一个。假如她问我，你是不是拿着球棒的那一个，那我之前做的铺垫不是白费了吗？虽然我可以矢口否认，但这样就会为以后可能有的进一步发展设下障碍，因为她会因此认为我是一个不诚信的人。
如果把追求女孩子比喻成棒球比赛，条件一般的女生就好像是被接杀的进攻球员，球还没有着地就死在半空；条件较好的女生就好像是被封杀的进攻球员，防守球员要站在下一个垒位等待队友及时传球，守株待兔；像袜子这样的漂亮女生当然就像是被触杀的进攻球员，防守球员离开了垒位想迎上去追击她，又怕她逃开，猫捉老鼠，要斗智斗勇。
相信袜子的追求者不会少，上前追击她只会逃开。于是我还是乖乖跑回自己的垒位，按兵不动，等待更有利的时机再出击。
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去教室自习，每天晚上陪伴着袜子。
跟袜子互发短信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了，很多时候她都会把自己开心的事告诉我，电脑出现了问题也会第一时间问我对策。在短信世界里面，我们成为了很知心的朋友。我时刻留意她的细节，然后给她意见，让她感到我对她的关心，当然我还是不忘保持神秘色彩。相信她也会时刻注意自己的细节，享受着神秘的迷幻，有一次她还问我今天的裙子好看吗。随着和她的交流一点一滴地积累，我也越来越欣赏这个女生了。
……
今天天气转凉了，看看表，9点45分，按照惯例，袜子还有15分钟就要离开教室了。我走到超市，买了一包温热的巧克力牛奶，放到她单车的尾架上面，然后没有再回教室。
“今天天气很冷，送你一包巧克力牛奶。”
很快就收到了回复：
“谢谢你的关心，你人真好！”
“不客气，我们是好朋友嘛！”
“其实，我很想知道你是谁，或许你不想破坏我们之间交往的一些东西，但是我确实很想见你。我们找个时间见面好吗？”
看着手机，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该是见面的时候了吗？见面后她还会和我继续甜蜜地互发短信吗？可能她只是好奇我到底长什么样子而已，根本就没有想过和我超越友谊的界限呢？一如既往地，我没有回复她。
第二天晚上，她比平时提早15分钟离开教室。我害怕她这是为了想知道我是谁而设下的陷阱，所以我跟平时一样到了10：00再走。
走出教室，我发现袜子的单车竟然还停在教室的门外！我心想：“糟糕，中计了！”我刚刚盯着她单车诧异的表情一定会引起她的怀疑，这个时候只要她打我的电话，可恶的铃音模式一定会出卖我，袜子也会马上从某一个角落里冒出来。一切都完了，我直冒冷汗，下意识去找地方躲。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手机真的在这个时候响了，不过是短信。我紧张地拿出手机，准备着看到诸如“原来是你”的短信……
“昨天晚上对不起啊，我再一次侵犯了我们之间默认的约定，问你是谁，还约你见面。单车的尾架上面放了一包热奶，是我给你的，希望你不要生气。请你不要怀疑我躲在某一个角落里面偷看你，我已经回去了。”
紧张的情绪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甜美的感觉直涌心间。
单车的尾架上面真的有一包热奶，上面放着一张便条：
“亲爱的短信（因为我不知道你的名字，而你又用发短信作为和我交流的唯一途径，所以我私下是这样称呼你的），巧克力牛奶也是我很喜欢喝的！”
不知道这是不是叫做心有灵犀呢？一直不相信缘分的我第一次问了自己这样一个奇怪的问题。
拿着那包热牛奶，温暖一直传到心田。我拿起笔，也写了一张便条，告诉她我私下是称呼她为“袜子”的……
……
从那天起，袜子的单车就再没有骑走，它成为了一个我和袜子之间收赠礼物的寄放区。
我花尽心思送礼物给袜子，也从那里拿回来了围巾、暖手器等等的礼物。袜子是不是对我产生了爱情呢？不然她为什么会送这么多东西给我呢？是出于礼尚往来吗？但是从她织给我的围巾的花纹可以看出，她是花了很多心思的。不过她连我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又哪会产生什么狗屁爱情呢……
各种想法在我的脑子里面大动干戈。
……
地铁四号线一直延伸到我们学校门口，就在开始启用的那一天，我收到了来自袜子的一条短信：
“四号地铁开通了，我很想去感受一下，你可以陪我吗？”
虽然她叫我陪她，但是我知道她没有要和我同行的意思。因为陪是有很多种的，大家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去感受同一班列车也叫陪啊。
但是我还是怕她到时按捺不住自己，想知道哪个是我，所以我说：
“好啊，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就是我们要在进去车厢之前都关手机。”
“好啊，3：30过后的第一班列车，见不见都散。”
3：20我就到了地铁站（当时的四号地铁半个小时一班）。工人在地下不动声息地修建的这条铁路，想不到今天就这样子奇迹般呈现在我们面前，真是一个旷世杰作。
她今天穿着一条米白色的裙子，长发披肩，整个人看起来好清爽。她就站在最后一截车厢的门前等着，因为事先没有说好要坐在第几截车厢，所以我就选择了倒数第二截车厢。
3：42，一辆崭新的列车来了。走进列车，我四处张望，因为我要寻找今晚和袜子聊的话题。
今天来坐地铁的人真不少，不但有很多学生，还有很多附近的村民。虽然人很多，但是袜子是不会被人群淹没的。因为出众的外貌和她今天清爽的穿着，我一眼就可以把她从人群中找出来。
我没有让袜子离开我的视野范围，因为我有一种很强烈的要保护她的意识，尽管这种强烈的意识只有他的男朋友才配有。
我没有坐到终点站就下车了，而是提前了一个站出闸，因为一心只想试坐地铁的人都会到达终点站才下车。我这样做可算是处心积虑，用心良苦了。
晚上，袜子发来了关于今天下午坐地铁的短信：
“觉得四号线如何啊？”
“没有一、二号线通风好。”
“优点呢？”
“当然是亮灯式的到站提示啦。”
“算你过关啦，总算是认真陪我感受了这趟列车。”
“其实，你为什么要我陪你坐同一趟列车呢？下一趟不行吗？”
……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袜子回复道：
“虽然是地铁，但也会有轻微的颠簸。车的一颠一簸就好像人的心情有起有伏，在同一趟列车才会有同一种颠簸，我希望我的心情可以更加贴近你的心情，我希望可以更加接近你，你明白吗……”
……
因为袜子发来这样一条短信，先前由于地铁的颠簸而带来的心情起伏在我的心里变得汹涌澎湃。袜子好像在逼我做出一个什么样的决定，我心如鹿撞。在我还没有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之前，我回答了一句：
“距离产生美。”
这下轮到她不回复我了。
我开始懊恼了，是不是我优柔寡断呢？
躺在床上，我把所有的事情都抛诸脑后，酝酿睡意。感觉自己就好像躺在列车的包厢里面，一颠一簸、一起一伏……
第二天，我仍旧收到了袜子送给我的小礼物，看来她没有因为昨天的事而生气。但是我的心老是觉得有点不安。
有一次我从饭堂出来，看见袜子在派传单。和她一起的有几个人，应该是在搞什么活动。
我走近袜子，她也迎上来了。她面带微笑，温柔地对我说：“同学你好，明天我们学校搞献血活动，希望你可以参与这次活动。”然后就递给我一张关于这次活动的传单。
这是袜子第二次跟我讲话，她的声音是那么的甜美，就好像是一杯浓香的茉莉花茶，温柔而又带点甘甜。她手中的传单明显比另外一个派传单的女生要薄很多，看来男生们的审美观大体上是一致的。
我粗略地看了看传单，大概的意思就是说献血的好处，传单的右下角写着“校红十字会”。我说了一声“好的”就走了，毕竟在现实生活中，短信和袜子只不过是两个互不相识的陌路人。她不会想到，喝了她那么多包热牛奶的人就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我。
回去的路上，我边走边想，袜子不但有外在美，从她在红十字会里面工作就知道她还是一个很有爱心的女生。她给人的感觉除了美丽动人以外，更多的是舒服、恬静。
第二天，我做了一件这辈子以来最伟大的事情，我竟然去献血了。其实这也不算是什么，可能是我这辈子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做过什么好事，所以才觉得自己伟大。
献血无偿，宣传语是这样写的。但是我觉得，献血是有偿的。因为献血之前会免费享受到非常丰盛的早餐，不但种类繁多，而且营养都很丰富，只是不给打包。献完血还有计算器和价值20块钱的电话卡赠送。
我觉得这样是不对的，倒不是因为我有着很高尚的社会主义主人翁精神，我只是觉得这好像在卖血耶！同时，对一些思想觉悟高的人来说这就是一种亵渎！
昨天晚上我通宵唱K，睡眠时间几乎是零。在场的医生说昨晚至少有6小时的睡眠才可以献血。如果不是为了来支持一下袜子，我绝对不会欺骗医生，来做这种严重有碍健康的蠢事。
但是塞翁失马，又焉知非福呢？
针头插入了我的静脉，我手里面被塞进一个小球，旁边的护士这时候在跟别的护士聊天，丢下我不管。无聊之际，我不停地捏手里的小球。
不知不觉，我感觉整个人好像虚脱了，差点就要晕过去。当我恢复清醒的时候，护士已经在拔针头了，还大喊：“同学，这边需要帮忙。”
很快，一个人走到我跟前扶起了我。我看见她胸前有红十字的标志，再吃力地抬头一看，又差一点晕了过去，原来是袜子。她左手扶着我的右臂，右手帮我用棉签止血。她说：“同学，我扶你去那边休息一会吧。”
这是我和袜子第一次身体的接触，她的手好柔软，我怀疑里面是没有骨头的。她的微笑是那么的清爽，我整个人都软绵绵的，不是因为刚刚抽血太快而导致瞬间的大脑缺血，而是因为和袜子的亲密接触而导致大脑血管迅速膨胀的结果。我贪婪地看着袜子。
袜子扶我坐下来以后没有马上就走，她好像在安抚病人一样跟我聊天。
“同学，你感觉好一点了吗？”
“好……好了很多……”大概50米短跑后的心律跟我现在的是差不多的。
“我代表我们红十字会谢谢你来献血。现在有爱心的人不是很多，特别是男生。我个人也很欣赏像你一样有爱心的男生，所以我以个人名义谢谢你。”
“这……这……”袜子竟然说欣赏我！
袜子松开了一直扶着我右臂的左手，“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那边还有别的事。”
“别走……”我忍不住喊了出来。
袜子似乎对我这句唐突的话感到诧异，但她还是面带微笑地看着我，还带着一点疑惑。
我的手伸进口袋里面拿手机，但一伸进去就停住了，我和袜子对望着，好像空气凝结了。
“……不用谢，这是我的责任……”我直冒冷汗。
袜子微微一笑，很有礼貌地走了。
我和袜子生活的交集又慢慢消失了。到底是不是我不够爱她呢？到底我和袜子的生活能不能像两个铁环一样永远扣在一起呢？
“今天我去做了献血的后勤人员，感觉好充实好开心啊！”晚上，她发来了这样一条短信。
“可惜我今天睡醒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昨晚出去唱K，今天好累。”
“我刚刚去吃了雪耳糖水，很好吃啊，我请你吃吧，不过要你自己去买。”
“我自己去买还算是你请我吃吗？”
“要不我送到你宿舍。”
“是第一饭堂还是第二饭堂呢？”
“呵呵，自己去找吧！”
……
跟袜子“相处”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自从那次献血和袜子有了亲密接触之后，我就很想跟她表白。但是现实归现实，袜子未必可以接受现实生活中的我，这样下去我们的关系可以维持多久呢？我不甘心让对袜子的这份爱意随着毕业一同殆尽，毕竟在校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了。
我试探性地问袜子：“其实你知道哪个是我吗？跟你‘相处’这么久，如果你每次都多留意一下身边的人，应该不难认出哪个是我。是不是你早就知道我是谁呢？”
“这个我明白很久了，但是我从来没有刻意去辨认哪个是你，知道吗？”
于是我在手机里面键入：
“明晚建院晚会，见不见都散。”
“OK，明晚我会让你更加了解我。”
……
晚会开始了，我的脑海里全部都是准备好的经典对白，希望可以得到袜子一刻的心动，让她在没有经过深思之前就接受我。台上唱歌的突然跑调，台下全是狂笑。但是我比台上跑调的那个人还要紧张，我的手心全是汗。
人群中，我认出了袜子。今晚她带了耳环，扎起了头发，一条及膝的粉红色裙子，既高贵又脱俗。
我再也按捺不住了，想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她。但是惊魂的一刻就在这个时候上演，站在袜子旁边的男生竟然把手搭在袜子的肩膀上，俯下头望着袜子。袜子也转过头跟他聊天，边讲边笑，好像好甜蜜的！
竟然在公众场合勾肩搭背！袜子说过今晚要让我更加了解她，难道就是要我看一看她新交的男朋友吗？
我一气之下离开了晚会现场。晚上我无心睡眠，辗转反侧，枕巾的两边都是湿润的。本来想借今晚晚会向袜子表白，结果却是这样的尴尬，袜子真的太狠心了！
我想，袜子有了男朋友，以后就不需要我的关心了，我对于袜子的生活已经没有意义了，该是我彻底远离袜子生活的时候了。我连续几个星期都关机，再没有去那间教室晚自习了。
一天晚上，我梦见了袜子跟男朋友分手的情景，醒来后我莫名兴奋，马上打电话给袜子，不管怎样我都要把事情弄明白。
电话里传来了这样一个声音：“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失效……”
这声音好像就是我和袜子彻底“结束”的宣言。
……
大学最后一年是要出去找工作的，我带着悲伤出去应聘，在一家公司里做见习经理。人们常说哀兵必败，我却不见得是这样，我用工作的繁忙去冲淡记忆中的悲伤，白天很认真地工作，不去想别的事情。只是晚上会不自觉想到袜子，还泪湿满脸。由于我的工作越做越出色，得到了老板的赏识。他愿意和我签三年的合约，待遇还非常不错。
为了工作，我要回学校办一些相关的事情。一路上，我又不自觉地想起了袜子，虽然我不停祷告千万不要碰见她，但同时又压抑不住地想要见到她。
回到学校，我不能再欺骗自己了，我发了疯似的在校园里面寻找袜子的踪迹，但这显然是徒劳的。想找个人问，但是我连她叫什么名字都说不上来！
袜子啊，你出来好吗？我的号码一直都没有更换，我回来了，如果你还没有删掉我的号码的话，请你打给我好吗？求你了，求求你……
我继续发了疯似的在校园里面乱窜，没有理会师弟师妹的眼光。在处理爱情这件事情上面，我这个做师兄的是多么的无地自容啊。
我突然想起，我和袜子不是有一个交换礼物的地方吗？我犹如看到了一丝希望，跑向那间以前我们去晚自习的教室，教室外面还放着袜子的那一辆单车！更让人兴奋的是，尾架上面还放着一封信！
我没有理会信是不是给我的就马上拆开：
“短信，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在某一家公司里面实习了。那天晚会以后我不断打电话给你，但是你一直没有开机，相信你是看到我身边的那个男生了吧！你的离开，证明了你是爱我的！我说过要让你更加了解我，那个男生是我哥，我想叫他见证你和我爱情的开始。我故意要让你觉得他是我男朋友，因为我曾经深爱着你，希望可以激发你向我表白的冲动，但是你最后还是选择了离开。我们的认识、相处是一个神幻，但是神幻的东西不能够给我足够的安全感。你的离开也证明了你爱我还不够，你不能够给我足够的安全感，你没有通过考验，我不能接受你。我会永远记住你，永远记住这种若即若离、似有却无的恋爱，遗憾的是你的样子不能在我脑海里留下印象，我记得的只是你发给我的每一个方方正正的字所表达的意思和巧克力牛奶的温热。袜子。”
我泪如泉涌……
……
我很快就投入了工作，袜子也永远远离了我的生活。我一直没有更换手机号码，因为我相信，有一天，我会再听到袜子甜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