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了。手放开。”妺子云一脸漠色。
林菀怯着放开了手,一瞬间只觉这人比刚刚看到那些还要恐怖。
不就扯一下,要的这么冷脸吗。
却不敢将这话说出口,万一挨打了怎么办。识时务者为俊杰。
要离开前,想起什么,强忍寒意,叫住了妺子云。妺子云不耐烦看她对自己鞠躬。
“非常感谢你的帮助,我为之前的举动向你道歉。但是我依旧觉得话不能说绝对。”
妺子云瞥她一眼,道:“知道了。你随意。”
他还没有小肚鸡肠到这个地步。更何况跟她这种根深蒂固思想的有什么争辩的。
离开眼扫向四周,在舞台后隐秘一角看见裴楷,绕路过去。
“副会长。”妺子云叫他。
裴楷点头。
“桐子的通讯关掉了?打给他显示不在服务区。”疑惑问。
“正子和桐子在一起。在宿舍呢,过去看看就知道了。”妺子云答。
裴楷点头,两个人边往宿舍去。
却只看见正子坐在桐子房间的书桌前,四处看,未见桐子的身影。
“桐子出去了?”裴楷问他。
正子将手里那页纸递给他,边道:“桐说有事出海了。”
妺子云反应激动的多,一听,凑过去一起看,看完抬头看崔正子。
裴楷将那页写着“出海,勿念”的纸递回去。
“那我们先去外面吧。桐子有分寸。”
崔正子看他,总归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关上门的那一刻看了一眼柜子的位置。
孔稚的话在耳朵里听得清楚。
妺子云疑惑:“怎么先叫我们去河沟区再去晋北区了,不是说并进来了吗?”
“死了一批人,拖延了。”崔正子解答。
“去看看?”裴楷询问。
“嗯。”正子应。
妺子云自然不会有意见。
忽的看到沈传心过来的身影,妺子云给崔正子挤眉弄眼要他过去照顾人。
崔正子全程拒收。给裴楷照顾了。
妺子云在后边跟着裴楷他们走,边气鼓鼓瞪崔正子,小声道:“为什么不去,你说你是不是不负责。”
崔正子直接道:“我不喜欢跟姑娘接触。”
妺子云顿住脚看他悠闲自在,呵呵冷笑。
谁信啊。
而信息也在须臾后发出。
——河沟区,晋北区。
邮轮。波面划出痕迹。甲板充当了餐厅。谈笑风生。
白色西装的人扶额看远方。有人兴冲冲过来。
“你看我从你房间找到什么?两瓶葡萄酒。”
人转过脸来,面色温润,言语直白:“请你下次不要进我房间好吗?”
来人翻个白眼,在对面坐下,酒放下,“好久不见特地来接你都不领情。你也可以翻我房间,不过晚上最好不要来。”
拿着酒瓶比个手势对准人,收回去,脸上一派愉悦。
复道:“你之前的衣服我丢了啊,丑死了。你可是一把年纪,二十三四了,怎么穿的跟个学生样。”
眼神移过去看他一眼,又移开,“嗯。”
竟是同意。
来人急忙开口:“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喝酒喝酒啊。”
清脆的碰撞声。
红色的手绳露出边角。
“你手上那个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别戴吧。”眼尖看见,出口决定。
直起身熟练的想去解,手才伸了点,枪口已经对准眉心。
“请你帮我把剩下的放回我房间好吗?”温温的笑意。
僵着脸移开手,重新坐下,又忽的起来,拿起未开那瓶。
“行行行,我放回去。”
走开的身影。
枪落回大腿外侧。
酒摇晃。
通行证上的103让妺子云多留意了一瞬。
还给裴楷,叫正坐着做什么的崔正子。
“正子,你的给我看看,副会长好老了。我要看你的。”
赤裸裸的嫌弃。
裴楷靠着椅拍他后脑勺一掌。
崔正子眼不移,直丢给他,接着做自己的事。
妺子云看上边的20,递给他。没接,还在看图片。
好奇,站起来绕在后边看。
一滩有拖痕的血迹。
“怎么……感觉是有意画了两道。”妺子云将疑惑问出口。
“的确是。有意为之。河沟区多人死亡事件。”崔正子道,“2069年四月七号,十点十三分,清洁人员在办公室大楼十层的玻璃上发现多幅血图。
死者13名。五名普通男性,均18岁。一名异能者女性,27岁。七名原河沟区高层领导。抽取大量血用以作画。
死亡时间预计在四月六号的晚上七点至九点左右。”
崔正子将图片投出放大给裴楷也看清晰。
“按照大概的血迹干涸程度,依次是刚刚看到的血痕。一个音乐符号ヰ。一朵绽开的花。长方块。”
崔正子说完,往下滑。后边还有受害者的照片。
远处,同样有随行的人目不转睛,但什么也没瞧仔细。
有些不满:“怎么讨论都不带我们,要这么隐蔽吗?你们无名学院的人怎么都这样。没修养。”
随行的还有部分自己希望随行学习的交流生,不管过程如何,最终孔稚应允了。
林菀也在随行人员中,恰在临近一桌,闻言,往裴楷处瞧了一眼,转回来时顺带翻了个白眼,话脱口而出:“你不跟你朋友在一起讨论,你跟谁讨论?跟明里暗地挖苦自己的人吗?你想你可以自己做圣人。”
直接的话噎人,交流生嘟囔了两句不满不言语了。
他又不是真圣母,谁有毛病喜欢天天扒着陌生人。
远处的人不受影响。
裴楷和妺子云在片刻后收到崔正子发过来的资料。
“更具体的需要到达河沟区去资料库取。”崔正子补充上。
裴楷翻阅。五名少年的照片仅有资料无照片。
方才一同看时也没看见。
抬眼看崔正子,“那五个少年尸体有说丢失还是什么?”
资料上显示并非异能者,去河沟区做什么。裴楷一时思想没转过弯来。
崔正子摇头,道“损坏了。”
裴楷要打下的眼眸忽的抬起,凝他一眼,眨了两下眸,点头,收回来视线,放回到照片上。
妺子云看着全程,听他们后边两句云里雾里。他还没明白尸体去哪了啊。
思虑了几分钟,想不出来。只觉得崔正子用词有些奇怪。
开口问裴楷:“副会长,我还是不知道尸体去哪了。而且人又不是工具,损坏什么?是因为太残忍了不让我们看?”
那完全没必要啊。
裴楷看他,眼神活似个担忧要不要让孩子知道世间丑恶的父亲。
半晌。
裴楷委婉开口:“就是你说那意思。”
崔正子唇角勾了一下,跟在裴楷后面道了一句:“小智杖。”
妺子云脸都扭曲。却没上去挠他,坏声坏气道:“正子你骂都骂了,快告诉我。”
满怀精光的眼向下压了一分,唇角弧度不变,轻悠道:“玩坏了啊。”
最后那个唇角弧度变得意味深长。
妺子云怔了一下,逐渐嚼出点东西来,好久,木讷讷开口:“他,他们不是男性吗?”
面色愈发古怪,还有几分不可置信和隐秘的崩溃。
“有需要,自然有市场。”
人和物,在上层人眼中又有多大区别。何况只是性别。
妺子云被哽住,不想说话了,他发觉自己似乎不经意中敲了一扇奇奇怪怪的大门。
世界观已受冲击。
崔正子看他满面恍惚,瞧了眼裴楷,影像什么收回去。
裴楷给了个无奈的眼神,又扬了个眼神过去妺子云那边。
崔正子转脸过去与妺子云搭话,裴楷注视着他们,没一会儿,站到栏杆那去,眺望远方。
影影绰绰有棱角。
片刻后。
“目的地很快会到。”一天或者两天。
是崔正子。妺子云正奋力用美食冲淡难以描摹的心情。
倏地。
“注意沈传心。”裴楷道,“这个时间她不该出来,身上的波动也很奇怪。不是你就是子云。”
“不会是副会长?”崔正子看他一眼。
“她打得过我?”裴楷反问,一副你在开什么玩笑的表情。
崔正子笑,“明白。”
是他们多虑了。
“回套房吧。”裴楷又道,“桐子不在,你看着点子云,别让他一个冲动先下手了。她背后有点什么,不然也不会一个新生上来拿副会长的位置。”
“嗯。我会捆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