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幻空间兵器与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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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抵达十九军区后,廖音祈还没能和哥哥相见,就产生了退却感。

这样的感觉还是第一次,身体和大脑仿佛不再是自己的,几乎被一种莫名的感觉所占据。

“欢迎廖小姐,请”

车门外,笔挺站了两列的军人们出现在了车外,他们朝廖音祈敬礼,仿佛是在迎接自己的长官。

不能退却,廖音祈握住了自己的胳膊。都已经到这里了,至少要知道‘那个’是什么样的机甲……

带着微微的颤抖,廖音祈走进了大厅。廖嘉懿已经在那等候多时了,在见到廖音祈回到这里时,他的心情也十分复杂。有很多想说的,但是没办法说出口……不仅如此,现在已经不单纯是她的哥哥了……

“欢迎来到第十九军区,我负责这里的少尉。”

廖嘉懿一板一眼的样子让廖音祈感到了一丝陌生,她本以为这次重逢她多少可以像个妹妹一样,稍微对这个哥哥撒撒娇,戏弄一下他不回短信的事。然后言归于好,但似乎是自己想的太美好了些。

她学着哥哥的样子,朝他敬礼。

“圣卡里多学院机甲系五班廖音祈,前来报道”

廖嘉懿第一次见她如此认真,内心也是百感交集。不过,她还真是不合适这样。

想到这里,廖嘉懿沉重的心情也好过了些。

“请跟我到这边来”

说罢,廖嘉懿便引导她往传送口走去。

一路上两人还路过了阅览室。三个男人仿佛在看什么稀奇事一样强势围观,凯抱着胳膊看起来漫不经心,当廖音祈路过他时,他才懒洋洋的一瞥。那一眼诉说着千言万语,但廖音祈却好像没看见一样继续走。

凯身后的景流推了推镜片,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洛塔似乎还在空白状态,根本没看廖音祈一眼。但廖音祈却马上认出他就是自己的FASN,毕竟哥哥给自己看过他的照片,这多少也让她感到了一点开心,唯一遗憾的是没有办法和他谈谈,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

之后他们便消失在了眼角,一路上两兄妹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走着。七拐八绕,廖音祈也不知道是走到了哪,就见走在自己面前的哥哥进入了传送口。

由于这次目的地在地下,因此传送过程中能感受到下坠感。不知道是因为曾经的记忆,还有因为下坠带来的不适感,廖音祈感到一阵不舒服,仿佛是要坠入无尽地狱一般不停的下落。

“抱歉,又把你带来这里了”廖嘉懿似乎是整理消化了很久才说出这句话来。

廖音祈先是一愣,随后才苦笑出声:“真是的,不要抢我的台词啊……。”廖音祈哈的一声呼出一口气:“该说抱歉的是我,抱歉,演艺圈的事让你担心了。”

他沉默了一下,握紧的双拳又加紧了一番力道,然后才松开

“……不说那些了。现在的问题是你又要回来驾驶‘那个’……。”说到这里,廖嘉懿倒吸了一口冷气。

“恩……。”

听到妹妹发出为难的声音,廖嘉懿却帮不上忙,只能更加怨恨自己无能。

“总之别太勉强。”

“好”

而且她也没有想勉强的意思。

对话到这里就结束了,两人又恢复到默默不语的状态。晃晃荡荡的坠落持续了一段时间才停止。

当显示器显示现在是地下一万米时,廖音祈都感觉不到真实。

当门开启时,‘那个’出现了。

莹绿色的光闯入了视网膜,随后是无数计算机的计算画面。许多穿白衣的工作人员穿梭与阶梯式的光屏前。

最大的监视投影屏上,无数的小画面围绕在周围,中间是像心跳一样的数据一阵阵的像是胎动。

而屏幕之后,是一个巨大的玻璃罐。是不是玻璃廖音祈不知道,只是看起来像那样的材质。

她不知道能用什么来描述那种容器,唯一可以预见的,是蜷缩在绿色液体中的机甲。远远一看,它和普通的机甲不太一样,不仅是人型,而且裸露出的部分看起来与其说是机械到不如说像拉扯的肌肉……

它太巨大,整个容器就像是它的母胎。像是胎儿一样,它环抱双膝,安静的躺在绿色的液体中……

“终于回来了吗?廖音祈”

有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回过头,一位身穿黑色军装的男子出现在了眼前。他的脸上也有许多的疤痕,相信健硕的身上也是如此。

与自己的父亲不同,他的伤口都很细小,如果廖音祈懂伤痕的来源的话就会知道,那都是拷问技术才会造成的。

而且他的脸颊上也有机械的痕迹,似乎是受伤后用机体填补缺失的部分。他垂放在裤缝的双手也是器械……

“是的,我回来了”

强压住内心的不安,廖音祈努力回应。

“回来了就快点上去”他用大拇指指了指‘那个’,仿佛是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

“这似乎太快了”廖嘉懿先行一步挡在廖音祈面前。

“被耽误的时间是不会回来的!我们需要更多的数据!”

说罢,他强行拽过廖音祈,将她强硬的拽到了‘那个’面前。

每当她靠近‘那个’一步,廖音祈就感到心跳加速。当她彻底站在‘那个’面前时,心底感到了剧烈的震动。一阵阵的,从她的心底涌出。此时投影屏上的数据产生了巨大的变动。

“看来它也很高兴你能回来呢”明明只是普通的戏弄,但从这个男人嘴里说出来,廖音祈就觉得不舒服。

她又走上前两步,心想或许只是自己错觉了。然而就在这时,四肢传来了疼痛……而且越来越剧烈……

熟悉的痛觉又将她拉回在医院的时候。最初来到这个世界时接受的疼痛久久不散,住院时经常会有这种感觉,四肢仿佛不存在一样,但还是会疼……

医生说,那叫幻肢痛……不存在的身体部件是不可能疼的……

现在,那感觉又袭来了……

不仅如此,这具身体的记忆也逐渐复苏。原本视野宽阔的机体内,突然一片血红。然后一切都被黑暗所吞噬。身体被极小的空间包裹住,然后施压……

“不要!!”

尽管在那狭小的空间呐喊,却没有人来救自己。四肢被挤压到了一起,仿佛是被人玩弄着似得。在黑暗中慢慢被碾压而死的模样,似乎是它最喜欢看的剧目……

就算不是廖音祈亲自经历的,但已经印刻在了她的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里。仿佛自己与它产生了共鸣……

廖音祈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台机甲,明明只是一台机器,为什么会……

“快点上去”男人大声的喝到!这次,他再次抓起廖音祈,像普通的日常那样,硬要将她推上‘那个’

不要!!

“别碰她!!”

廖音祈还未发出呐喊,廖嘉懿便先行一步抢到军官和廖音祈之间,挥开了他的机械手。

“廖嘉懿,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一切,名为廖嘉懿的一切!但是他不能因为这些就看着自己的妹妹再死一次!

“她出院没多久,心理还有恐惧是正常的!况且她还失忆了!”

廖嘉懿拼命的搜索着脑袋里的东西,任何一个理由也好,他想说服眼前的男人,就算他放弃让廖音祈再驾驶‘那个’,至少要延缓。可以的话,廖嘉懿真恨不得自己能代替她上那台该死的机甲。

“失忆?”

说道这个词时,军官稍微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收起情绪。

“只要惭怍技术还在,就不是什么问题。而且我听说你最近成绩很不错嘛”

就见他的手指一扬,廖音祈在校期间的视频和资料就出现在了眼前。

其中一个视频还有廖音祈徒手拆高达的一段。

“看起来你失忆后反而变强了呢。不过或许是因为你装备了和我一样的机械体吧”翻看着廖音祈的资料时,男人恶毒的笑了。或许那是他赞许的表现。

“你……知道?”

廖音祈远离了‘那个’,来自它的恐惧也少了许多。

“不然你以为使用‘禁药’的事是怎么过去的?当然是因为我这边向校方做了一些解释和担保。”

果然如此啊……廖音祈想,那件事果然不是什么好心人所为呢。

“好了,不要装了。没人会同情你的,又不是死了,还能喘气呢。快上去,这几个月来的进度都因为你而推迟了,难道不懂得什么叫羞愧吗?”

被男人严厉斥责让廖音祈倍感莫名。但她并不打算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恐怕现在就算再次因为‘那个’而死,这个人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我不去……难道你没想过,如果我死了就没有人早能再驾驶它了吧?”

“你说什么?”

此话一出,男人脸上的表情更加凶恶起来。

但是确实……迄今为止的匹配中,只有廖音祈一个人通过了……但是即便如此‘那个’还是险些搅碎她……

“那你想怎么样?”他不愉快的眯起了眼睛,如果廖音祈下一句话说的不合心意,唯恐他会下毒手!

“给我一些适应时间。或许你可以申请让我提前进入军区,这样我就有更多时间回来驾驶它,这么突然我没有准备,恐怕会引起它的再次暴走”

这是廖音祈的真心话,现在她还不想再失去自己的四肢。

男人考虑了一下,最后才发出了不情愿的声音

“……好吧”此话一出,廖音祈立刻松了口气,但军官的话却还未完“但是!这是我最后一次的宽容……。”

对此,廖音祈没有拒绝。

“今天就到这里吧。她还要去医院复查,我顺便去拿一些医疗资料回来……。”

说罢,不给男人发言的机会,廖嘉懿朝他敬礼后,牵起廖音祈的手便朝传送口走去,完全没理会那个人。

“哼,廖嘉懿……你可别太得意了!”他冰冷的眼眸凝视着廖音祈离去的背影。

廖嘉懿你慢慢拖吧,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看你能帮你妹妹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