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丫头,去喊新来的房客下楼吃早餐。”
“我不去。”我还没忘记他昨天怎么对我呢,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两声,狠狠地喝一大口牛奶。
外婆吃过早饭又出去串门了,我像个勤劳的蜜蜂一样收拾房间,打扫卫生,洗衣浇花。外婆年纪大了,平时又一个人住,让她搬进城里又不愿意。她说外公在这里,她走了外公会寂寞。
“我的早饭呢?”一张脸凑到我面前,不是苏辛拉又会是谁?我背过身不理他。脸皮厚,我的气还没消呢,他却像没事似的。
“……村姑,你再不说话我就强吻你!”恶狠狠的声音。
我差不多能仰天吐血了。算了,好女不吃眼前亏。
“厨房里热着。”
“收到。”他今天心情好像不错。
吃过饭,他把碗一推,使唤我洗碗。真是猪!心里狠狠地骂他,复制一千次。
“村姑,去海边看日出去……”他兴致勃勃地说。
“看日落还差不多,你睡到现在才起床,还好意思说。”
“快走啦,你怎么跟雷龙似的!”他在门口扯着嗓子喊,"昨天晚上睡得很舒服,好久没有这样好好睡过了……”
“雷龙是什么意思?”
“这个……是恐龙的一种,体积很庞大,所以行动很迟缓……”他呵呵地笑。
哼,居然说我是行动迟缓的雷龙。
“你很芭乐!”我憋了半天终于想起一个词。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晓得是骂人的词语,听以前的同学这样骂过。
没想到,苏辛拉气得上来扯我的辫子,疼死我了。这家伙有暴力倾向!
“……臭丫头,居然敢说我是大烂人,你找死呀!”他下手真的挺重。
……原来芭乐的意思是大烂人,是挺严重的。
苏辛拉一路都气呼呼的,出门时还泄愤似的扯了两朵栀子花扔到地上。
我摸摸我的辫子,幸好还长在我头上……
海水拍打着礁石,海浪一次又一次地涌上来退下去,空气里有很明朗的阳光。虽然小时候一直生活在这里,上学了每个假日也都在这里,但我总是看不厌这里。
“……村姑,有没有紫色的贝壳?”
“紫色?”
“是呀,紫色。她曾说希望找到紫色贝壳……”
“她?谁呀?”一说完就看见他眼里的悲伤闪过,这个问题应该是禁区吧。
“……蓝蔻。”
我不再问下去,这个女孩光听名字就是惊艳了。我想苏辛拉眼里的悲伤,还有他来这里都跟那个叫蓝蔻的女孩有关了。
我从脖子上取下一个链子,递到他手里。
“送你!”
“紫贝壳?”他的眼睛发出亮光。
我在海边生活这么长的时间,拾过两颗紫色贝壳,拿去送给云哥哥。他找工匠在贝壳上钉了两个小孔,串成项链。
“大一点的是母贝壳,小一点的是公贝壳,我们一人戴一粒。如果走散了可以凭这个相认。”云哥哥说。
“……为什么大的是母贝壳,小的是公贝壳,它们有性别吗?”我很茫然。
“因为大的我戴,小的你戴呀!”云哥哥捏我的鼻子,呵呵地笑。
“村姑!”他的声音又在我的耳边炸开。
“你发什么呆?我问你这是紫贝壳吗?你神游到哪里去了?”
晕。
“这是紫颜色的贝壳,当然是紫贝壳了,你理解能力有问题!”
“你是送给我了,村姑?”他边说边拿到太阳底下仔细看,好像鉴别什么珠宝,那眼神俗气得不行。
“……送你了。”我嘀咕,送你了还不是肯定到那个蓝蔻手里,不是为了她才找的吗,这么开心!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我心里怎么有些失望,有些难过?今天天气是太热吧,让人神经错乱。
因为送了紫贝壳给他,今天他对我的态度非常温和。势利小人!不过还好,我们没有吵架,在海边砌房子,修洼地,捉小蟹,拾贝壳,看海鸥……
气氛很温暖。我得承认,苏辛拉凝神的样子非常帅气,轻轻抿着嘴唇,眉头微蹙,还有修长的手指……
打住,我怎么像个花痴?
“明天我们出海去玩,对面那个小岛我一直想去,村姑,你准备吃的,还有租条船。”
“……好。”
“紫贝壳你确定送我了?”他再一次问。
“是呀是呀,你很啰唆!”我哭笑不得,他的"转折"比我还强。
晚霞漫天。我转过身,看见两排脚印落在身后。这样一直走,一直走……会吗?
我准备了一些饮料糕点,好像小时候老师说第二天要去郊游的心情。外婆还跟我说过一趣事,说我在这里上幼儿园时去郊游,非要头一天就背着小水壶走来走去,别人问我去哪里,我自豪地说去游泳!
外婆使劲地笑,说这丫头把郊游说成游泳,多可爱呀!
收拾妥当回房间写日记。把今天拾的空壳的贝壳放进鱼缸里。奇怪,晚饭后苏辛拉就特别安静,乖乖地回房间,也不出来看电视。
正想着……
“村姑……”
我狐疑地看了看四周,他在哪里呀?打开窗子看看楼下。
“猪呀,往上看!”
哦,原来是在楼上窗口。我扭着脖子仰着头真不方便,早知道让他住二楼好了。
“打火机有吗?我的用完了。”
“我要打火机干吗?没有。”
“不行,你去给我买来!”还是那样霸道的语气。
“外面有大灰狼,我不敢出门……”
“你找死呀,快去!”
这个自大狂妄的家伙。没办法,我缩回脑袋,拖拖拉拉地下楼。
呵呵,苏辛拉倚在门口。
“怕你这个小红帽被大灰狼叼走,我还是陪你去吧!”他说。
谁陪谁呀?和他真是有理说不清。
回来的路上,有一个黑影从面前窜过去,吓了我一跳,下意识地一把抓住苏辛拉。
“只是一条路过的狗……八成你的苦胆还没成熟!”还是不忘记奚落我。
我赶紧放下手,心里有小鹿,跳来跳去。
我决定用转移大法。
“素描是素的,荤描呢?”话一出口我就拍自己的头,怎么每次都乱七八糟的。
他扑哧就笑了。
“猪脑!”
气氛再次恐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