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回家。”林小兔扁扁嘴，带着哭音说。
一堆人围着她，对着她的脑袋指手画脚的。
“乖。”顾念从兜里摸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她。
得了巧克力，她撕开包装，专注地掰开巧克力，然后仔细对比着，将看起来比较漂亮的半块巧克力递给顾念，“念念吃。”她讨好地说。
他弯腰张嘴吃下她送来的巧克力，她将剩下的半块塞进嘴里，一脸幸福地咀嚼着。
理发师拎着包走进来，准备给她剃光头发。
“不剪。”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脑袋，她的头发已经比念念的还短了，再剪，头发就没了。
“听话。”顾念沉了沉脸。
她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过身去撅着臀部对着他，“念念打。”她红着眼眶说。
现在比起打臀部，她更害怕念念不要她，将她关进小屋。
他举起手，她闭紧了眼睛，手掌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臀上，一点不疼。
“念念不气。”她赶紧转过身来，踮起脚尖，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他笑了，她这才心满意足地坐回到椅子上，乖乖地让理发师剪光她头上的头发。
手术定在明天。
那天深夜的跳楼，还没离开天台，她就忘光了。
给她戴上米色的帽子，围上米色的围巾，穿上米色的风衣，牵着她的手离开医院。
“小兔有什么想要的？”带着她逛街，他低头看着她问。
“要念念。”她睁大黑黑的眼睛，看着他。
“还要星期二！”她赶紧补充道。
“小兔喜欢念念吗？”他浅笑着揉揉她的帽子。
“喜欢！”她大声地答。
“小兔爱念念吗？”他将她搂进怀里，继续问。
“爱！”她声音响亮地答。
“小兔讨厌念念吗？”他眯起眼睛问。
“讨厌！”她依然大声地回答。
他勾起唇角笑起来，她拍马屁的功夫真是一日千里。
见他笑了，她赶紧讨好地献上一吻。
他环住她的腰，一手挑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下去。
他辗转在她的唇瓣上，淡淡的触碰，浅浅的吸，流连许久后才将舌探进她的嘴里。
不能呼吸了，不能呼吸了——
她拼命扑扇着两只手臂。
他依依不舍地移开唇，弯着腰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她的小脸红扑扑的，张大嘴巴，夸张地呼吸着。
他带她去吃好吃的，带她去海洋馆，海豚稳稳地载着驯养师，在水里疾游着。
坐在前排的她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
“小兔，也想骑海豚？”他低头用唇吻去她嘴角的饼干屑。
她用力点头，眼睛还是舍不得离开漂亮的海豚。
他牵着她的手去跟驯养师商量，他们讲着英文，她听不懂。
不知道顾念说了什么，驯养师犹豫再三，还是同意了。
换上黑色的潜水服，戴上黑色的帽子，她下水了。
“念念。”她扁扁嘴，有些害怕。
海豚亲了一下她的手，兴奋一下就战胜了恐惧。
在驯养师的搀扶下，她骑上海豚，手抓住海豚后背的鳍，两脚踩在两侧的鳍上。
驯养师一声口哨，海豚载着她在水面上滑翔。
一圈转下来，她眼里满是惊恐，第二圈的时候，她稍稍挺直了身子，黑溜溜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前方，俨然一个威武的小士兵。
第三圈下来，她紧紧抱着海豚的脖子，死活不肯下来。
“要海豚，不要念念，不要念念。”她哇哇嚎哭着。
顾念嘴角抽搐着，扛着她离开海豚馆。
他显然低估了她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的本事了。
午夜带着她坐上摩天轮，看着外面美轮美奂的夜景，她又像小狗似的往他往里钻，“小兔最爱念念了。”她顶着哭肿的眼睛，一脸笑眯眯地望着他。
顾念幽幽叹了一口气，将她抱进怀里，亲吻上她的唇。
明天过后，她可能会死，也可能会康复。
不管是哪种，梦都会醒的，如海市蜃楼一般。
“念念，回家。”躺到担架上，她紧紧抓住他的手，一脸恐慌地看着他。
他俯身下来，细细吻着她的唇。
麻醉起了作用，她昏睡过去。
“忙吗？”医院外面，他拨通叶晨的电话。
“现在是凌晨。”叶晨嘟哝道。
“林小兔刚进了手术室，可能会死，你有空过来吗？”他问。
“……”电话那头一下沉寂下来。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了。
林暖，顾意，子珺，子聪，子明，叶晨，嘉宝儿，南文……来了好多人。
“宝贝。”林暖紧紧握住她的手，眼泪滴落在她手上。
“姐姐，你醒了？”七岁的顾佑怡扑扇着漂亮大眼睛，甜甜地叫道，她真漂亮，跟林暖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下来的。
林小兔环视着病房里的人，视线扫过叶晨时，停了几秒，他瘦了好多，眼里全是红血丝，下巴上青青的胡渣。
没看见顾念，他没来。
在医院养了一个月，手术很成功。
叶晨身边一直如影随形的跟着嘉宝儿。
林暖留在医院照顾她，顾意照顾着林暖。
四个孩子跟着南文回了国，他们即将回国读书。
叶晨公务在身，不能耽搁太长时间。
半夜，觉得有什么东西凝在自己身上，林小兔睁开眼睛，床边坐着叶晨。
“宝儿没来？”她有些沙哑的声音问。
他拿起棉签沾着水，涂抹着她有些发干的嘴唇。
“明天，我要回国了。”他低低的声音说。
“嗯。”她轻声应着。
“好好照顾自己，为我。”他俯下身来，轻轻抱住她，在她耳边低语。
“你也是。”她声音有些发涩。
“你吓死我了。”他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刷过她的脸颊。
幸好她活下来了，幸好。
眼睛有些发涩，林小兔竭力忍住泪水。
“你不许忘了我。”他喃声道，一滴湿湿的液体从他的眼角滑落。
他结婚了，嘉宝儿怀孕了，直到此刻他才恍惚意识到，他们真的回不去了。
他的眼泪滑过她的嘴唇，她下意识地抿抿唇角，她的唇被一个软软的东西覆住了，她睁大了眼睛，他的脸贴她很近。
他温柔地****着她的唇瓣，“现在，才发现，我还爱着你，我是不是太笨了？”他呢喃的声音道。
“打扰到你们了？”病房的门被推开，顾念倚在门框上，歪着头问。
失踪一个多月的人，就这么突然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