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有芳这次真的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破口骂道：“你这孩子，管大人的事干嘛？”
小凯一点胡闹的样子都没有，很认真地对陆有芳说道：“妈，跟吴友德离婚，让他滚！”
吴友德在一边摊开手，说道：“你看看，你把他都管成什么样子了？我不在家的时候，你都教了他什么了？”
陆有芳茫然地说道：“教他？我就叫他要好好读书。谁知道他从哪来这些想法！小凯，大人的事你别管。”
小凯怪异地笑了笑，说道：“行，那你们的事别来烦我。”
吴友德有点着急了，他问道：“唉，小凯，你跟你表哥不是很好的吗？”
小凯冷冷地说道：“那畜生不是我表哥。我表哥早死了！”
吴友德有点糊涂了。他知道自己儿子跟陆伟的感情有多好！虽然回家次数不多，但是听小凯跟陆有芳说话时那种态度，吴友德不是笨人，也能感受出来的。陆伟也许是小凯在这个世界上最有感情的人了。
为什么小凯这么诅咒陆伟呢？吴友德懒得去想，他拦住小凯，小凯竖起眉毛，说道：“滚开！”
陆有芳一看，又想生气，倒是吴友德再次挡在两人之间，说道：“小凯，你现在连你表哥都不认了？那棵是你表哥啊！”
陆有芳急忙说道：“对啊。那是你表哥啊。”小凯冷笑说道：“你们两个，没资格说这种话！”
陆有芳的脾气本来暴躁，顿时拍了一把桌子，牵动脸上的伤口，血水渗了出来。小凯这才看了她一眼，却终究没上前，转身背着自己的书包走了。
这个时候都下午两点多了。小凯顺着路慢慢地走，他不知道自己改去什么地方。他不想去学校了。
在学校里，现在小凯的情况，说实话好的多了。没人敢再欺负他，老师也对他很关照。
但是小凯感到更难以忍受了。现在，每个人，看着小凯的时候，都是一副怜悯的眼光，连跟小凯同岁的同学都不例外！
本来在以前，小凯忍受的，只是别人的轻蔑和耻笑。笑他没见识，连牛奶蛋糕都没吃过，笑他笨，连个地都扫不干净，笨死了！还笑他穿得可笑，跟难民营的孩子一样；笑他可怜，受了欺负没人替他出面讨公道……
但是这一切加起来，都不如现在那种赤裸裸的怜悯的眼神，给小凯的刺激更深。
小凯可以忍受欺凌，但是他忍受不了作为异类，去接受别人的怜悯。
越想越觉得浑身无力，小凯肚子一阵绞痛，眼前一阵眩晕。他从昨晚开始，就没好好吃过饭。还是走到路边，有个卖包子的，看这孩子样子挺怪的，把卖剩下的菜包子给了小凯两个，小凯才有力气挨到现在。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改去哪儿。小凯坐在路边的花坛上，看着来往的车辆和人群，眼睛里露出了迷茫。
他早就不悲伤了，只有一片茫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他想起了杨阿姨，可是没好意思去这这位阿姨。老是让杨阿姨给他做饭吃，小凯觉得脸上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