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帅从裤兜里抽出那个小小的瓶子,在指尖把玩着。陆伟已经送走了,自己再也不打算回C城。
这个瓶子也没用了。
想了想,陈帅还是把瓶子塞回衣兜里。
陆有芳哀求地看着老公:“那,那要怎么去对付陆伟啊?”
吴友德想起自己曾经攥在手里的半截手臂,那种冰冷的,硬邦邦的感觉,似乎还残留在他的手掌中。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过,这种事他自然不会告诉老婆。
看来,陆伟是快死了。病得全身都已经朽坏了。
吴友德说道:“先把陆伟弄出来再说。“陆有芳终于睁大眼睛,质问地看着老公:”弄出来?他连路都不会走,现在只会喘气儿,你打算怎么弄出来?抱出来吗?“
似乎还真的只有这个法子了。
问题又来了:怎么抱呢?谁来抱呢?
夫妻俩大眼瞪着小眼。陆有芳就是不接茬。
吴友德毕竟急着把钱给取出来,最后他拍板:“咱俩一起抱吧。你抱下身,我抱上身。”
对于陆有芳来说,这已经是极大的让步了。陆有芳看看老公血红的脸色,知道如果再商量下去,吴友德只会暴跳起来揍人。何况她也急着用钱。
于是成交。
夜色深了。常队长郁闷地坐在值班室里,连连连喝着浓茶。
面前坐的是小区的业主。其中五个人都是陆伟家那座楼上的住户,包括上次跟陈帅打过交道的那位小伙子。
“老常,你是不是该夜间巡逻一下?”小伙子硬邦邦地说道,“这还没安生几天呢,那个疯子又开始闹了!”
常队长黑着脸,说道:“我今天下午已经找吴友德说过了。”
“光说有什么用?”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不满地反对,“常队长,你想想,吴友德那个人,是通人话的吗?”
小伙子愤怒了,说道:“李阿姨,上次那个陈帅把人都留在这里的时候,咱们就该联合向物业公司提出反对了!当时都怪我看他把屋里收拾得挺利索,像是过日子的人,以为以后没事了,一时心软!”
“不行啊,小春,”李阿姨说道,“他是个外地人,他哪里管得着!咱放着吴友德这个本地亲戚不去理会,反而舍近求远找个外地人管这回事,这不是弄两岔了?”
“对对,”一旁听着的业主们都点头,说道:“这件事,明明就是吴友德当初吧人送来,才弄到现在这个地步!”
常队长苦着一张脸,他才稳当了没几天,事情就又闹大了。他息事宁人地说道:“各位,不行啊。再怎么说,那也是人家的房产。我怎么能赶人呢?”
“那是老陆的房产!”李阿姨教过大学,咬文嚼字,“但是被吴友德非法占用了!从一开始他把病人送到这里,那就不对!你们保安上,当时就该反对他进入老陆的家!陆伟在这里,我们没啥好说的。问题是陆有福在这里,不管从什么方面说,他都不对!”
业主们又是一阵议论。其中一个四十多岁发福的中年人,对常队长说道:“常队长,这两天陆有福又开始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