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帅听了韦博的赞同，心说先给吴友德打个电话，让他把陆有福送回去。不过吴友德似乎被吓破了胆子，一直没接电话。已经快十一点了。陈帅决定先回到宾馆再说。
齐鹏说道：“宾馆里一切都收拾好了。小陈，今晚回去，安心休息一夜。明天就可以买票回L市。”
陈帅扶着舅舅，四个人跟常队长告别，离开小区大门，走到马路边等候的士。
陈帅突然眼角瞥到一个小小的黑影，他心里突然猛跳起来。舅舅看出他神态异常，问道：“帅帅，你怎么了？”
陈帅又向一排花坛后看了一会儿，对舅舅说道：“舅舅，我好像看见……”他压低了嗓音，说道：“我好像看见小凯了。”
舅舅也吃惊了，说道：“这都十一点多了。这个孩子跑过来干嘛呢？”
深夜时分，街上几乎没有一个人影了。冷风飒飒，吹得人骨髓都是冷的。陈帅心里揪作一团，他说道：“舅舅，你们稍微等一会儿，我去看看就过来！”
他几步蹑到花坛后面，小声喊着：“小凯！小凯！”
果然，小凯从花坛后冒了出来。陈帅上去把他拉出来，摸摸他的脸上，一片冰凉。陈帅心里难过，问道：“你太胆大了。上次你就半夜溜出来，怎么这次又是半夜跑出来呢？出了事可怎么办？”
小凯眼窝深陷，嘴唇发白，两手冰冷。他抬起头，看着陈帅，说道：“陈大哥，我……我不放心，所以才过来看看。”
陈帅又是伤心，又是生气，说道：“你一个小孩子，你管他呢？这里有我们呢。”
小凯的脸白得近乎透明：“陈大哥，我陆伟表哥，是不是死了？”
陈帅听到一个“死”字，心里就如挨了一拳。陆伟其实已经死过一次了。但是又复活了。复活之后，很多情况，似乎就发生了很大变化。
他只得安慰小凯：“小凯，别伤心。陆伟没死。起码现在还活着呢。以后如果有机会，我还想带着他再去看看他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啊。陆伟的病，到底是怎么得上的？陈帅觉得，如果不把陆伟的病因找出来，他恐怕会一辈子不得安心。
可是小凯却猛然颤抖了起来，在陈帅的手里，他颤抖得如同触电一般。陈帅骇异地看着小凯白的发青的脸，捏了捏小凯瘦得只剩下骨头的肩膀：“小凯，小凯？”
小凯几乎是尖叫着说道：“不！陈大哥。我表哥是已经死了！他死了！”说着，眼泪已经流了满脸。
陈帅吃惊地看着歇斯底里的小凯。他听杨阿姨夫妇俩上门找他时，说过小凯现在被逼的精神都不太正常了。陈帅觉得，在陆有芳夫妇俩手下，小凯精神崩溃，那是迟早的事。
现在，小凯真的已经再也支撑不住了吗？
看着小凯两颊深陷的脸，竟带了几分老年人才有的衰落之色，陈帅不禁心惊肉跳。他擦擦小凯的眼泪，低声说道：“小凯，别哭。你表哥真的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