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帅不知道舅舅说这些干嘛。舅舅“哼”了一声，说道：“现在好了，在自己家里喝杯茶都是你妈给你端，你还恨她茶水太热，如今来照顾别人。哼。”说完再不说话。
陈帅的手僵在半空，自己发了半天呆，默然地给陆伟还是揭开衣服。不禁“咦”了一声。
舅舅本来眼睛盯着电视，闻声回头问了一句：“怎么了？他出什么事了？”
陈帅摸了摸脸，说道：“没事儿。舅舅。只是——”
他俯下身，仔细查看陆伟的胸口和腹部。只听身后“噔噔”的拐杖响声，舅舅也过来了。
陈帅指着陆伟的胸口说道：“舅舅，你看，陆伟的皮肤，不是恢复了吗？”
舅舅也看到了，说道：“是啊。这一片皮肤，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陈帅歪着头仔细看看，说道：“就是还比较白色。”舅舅说道：“那是才长出来的皮肤。不过，我有点奇怪，他这个病，还真是有点古怪。”
舅舅指着陆伟的胸腹，说道：“这里的皮肤在痊愈，可是别的地方皮肤还在溃烂。这到底是病在好转，还是在继续恶化呢？”
这个问题实在不好回答。陈帅现在更考虑的是，到底什么时候老爸可以有精力带着陆伟，再好好给陆伟治病呢？
预感告诉他，也许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即使老爸的身体恢复了，不知道陆伟能不能等得到？
但是预感又告诉他，也许情况比陆伟耽误治疗更糟。他又一次想到了王勤发，满心都是烦闷。
陈帅情绪低沉，舅舅也感觉出来了，安慰道：“帅帅，他在痊愈，总是好事。你该高兴点。“
陈帅“嗯“了一声。但是眼前和脑子里，摇晃的全是王勤发的影子。他说：“舅舅，我去给他洗洗。”
舅舅经过这片刻，脾气平息了不少，温和地说道：“帅帅，别累到了。要不，我喊小戴和小卓过来给你帮个忙？你一个人怎么搬得动呢？”
陈帅说道：“别。舅舅，这种事，我自己忙乎吧。”
陈帅把陆伟抱到洗浴间，放进浴盆。在浴室的灯光下，他仔细给陆伟洗净身上的脓液和污秽。不然时间稍微一长，这些东西就把皮肉和衣服沾在一起。等洗到脸的时候，陈帅需要格外小心，因为陆伟的两只眼睛都没有眼睑，陈帅怕热水流进他的眼睛里去。
给陆伟擦脸上水珠的时候，陈帅仔细看看陆伟的两只眼睛。他有一种古怪的感觉：陆伟的眼眶，形状变了。本来陆伟因为脸上的溃烂，眼睑也烂掉了。可是现在，陈帅看看陆伟的眼眶，发现本来烂掉的眼皮，现在也在重新生长皮肉。
陈帅心里“碰碰”乱跳：难道陆伟真的在痊愈？
洗完了澡，陈帅把陆伟抱回卧室。舅舅正在打电话，先是给陈帅老妈打个电话，报了平安。然后第二个电话，是给陆有芳打的，是要陆伟家的钥匙。
陆有芳一听要钥匙，就立刻吵起来：“他现在一个人，怎么在家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