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帅说道：“你以为谁喜欢接这样的电话？”
瓮先生一点头：“没错。是个人，谁不爱听喜报，谁喜欢听噩耗呢？”
陈帅说道：“原来你什么都明白。我真不懂，你干嘛一直缠着我家呢？”
瓮先生眨眨眼睛，说道：“我不是说了几次了吗？为的是你那个表弟的事！不然我才懒得关心你家的破事呢。”
陈帅说道：“这么说，你倒是一番好心了？”
瓮先生说道：“你什么意思？老实告诉你，我真的是一番好意。可是你从来不爱听。”
陈帅说道：“陌生人的好意和恶意都一样值得警惕。”
瓮先生说道：“我没叫你做什么，我只是想问问，你表弟的事。”
陈帅说道：“你还说你没叫我做什么？每次我说了我表弟情况，你出的那是什么主意？如果我报警的话，你早该进派出所被教育了！四十多了，还这么不老实。”
翁先生一抬手，说道：“行了，我不给你废话。这次，我什么都不叫你做。你只需要给我详细说清楚，你那个表弟的情况。你说他‘死’过一次？”
陈帅实在不想跟这个人多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却控制不住自己。
到了这地步，陈帅才意识到，自己在恐惧。真正的恐惧。
这种恐惧，跟一般人说，他不会理解。所谓无知者无畏，没有亲身体会的时候，人是无法理解那种不堪忍受的恐惧感的。
陈帅有舅舅，有舅妈，有老爸老妈……有苏婉儿他们几个好朋友，但是，当面临这种心底深处的恐惧时，陈帅却分明觉得无可依靠。因为她们担忧的，是陈帅面临的生活艰难的考验，不是陈帅心中那种似是而非的无底的恐惧感。所以，她们的安慰，甚至帮助，可以给陈帅一点无助时的温暖，但解决不了陈帅孤独的心病。
所以陈帅需要倾诉，需要找一个人，来稀释他心中的这种恐惧。
他擦擦下巴的汗水，跟瓮先生对视了一会儿。不过，他发现瓮先生的眼睛里血丝密布，似乎比他还害怕。
陈帅回想起来，每次瓮先生似乎都在害怕。每次陈帅都主意到瓮先生的恐惧，但是陈帅无法承认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
有时候，当一个人已经意识到事情将难以控制地败坏下去时，他只能选择无视来欺骗自己的感受，给自己的心理减压。
陈帅舔舔嘴唇，说道：“是啊。那天夜里我去看他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只是睡着了。”
瓮先生说道：“得这种病的人，不可能睡着的。因为他的机体内在激烈变异，影响到大脑，所以无法安静地休息。”
陆伟说道：“是的。当时陆伟并没有睡着，但是也没理睬我。他后来在医院说，他知道我在他床前站着，但是没说话。”
瓮先生睁大了眼：“他不是没说话，他是说不出来。他当时已经在昏迷前期了，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他的大脑当时也麻痹了，语言中枢已经不起作用。他意识很清醒，但是他无法对外界做出反应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