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面对面，围着王福发那张半旧的小桌坐好。那还是这间出租屋里，唯一一张桌子。王福发看来难得有人来瞧看他，虽然说不上话，也不敢过分激动，但脸上的喜色是显而易见的，本来冷漠呆滞的脸色，温暖了不少。
老齐跟王福发显然是老相识了，虽然王福发改变很厉害，经过老齐向王福发介绍市局的警察，王福发的脸色微微有点红。
王警察知道，这是心脏病人紧张加激动的表现。
老齐跟王福发很熟络，也就由他来问话。他说道：“老王，你身体现在怎么坏得这样了？我记得当初，你身板可是很棒的。才几年功夫，就累成这样，连话都说不囫囵吗？”
王福发露出一丝苦笑，说道：“齐警官，我命苦。这几年家里连出灾星，我受不了折腾。本来就有的老毛病，越来越厉害。医生让我住院治疗，我舍不得花钱，老婆孩子也没时间伺候我。住了三天院，就自己回家了。”
听王勤发如此说，不但王警察，连老齐也暗暗吃惊。王福发的处境相当危险。如果今天不问出他的话，以后搞不好就再也没机会了。
老齐又问道：“老王，我今天带着市局的兄弟过来，就是想再向你打听一下你兄弟王勤发的事。”
听到老齐如此说，王福发迟钝的脸上，露出愤恨的表情，嘴角抽搐了两下，说道：“有什么好说的呢？他是个畜生，是个灾星。我们王家，就败在他手里。”说完，低下头来。
王警察问道：“老王，你想开点。事情都已经过去几年了，他人都死了。再坏也就那样了。你就不要再继续把他放在心里了。“王福发听了，露出了苦笑。两名警察悄悄交换了一下眼色：他们还从来没见过罪犯家属在多年以后提到死亡的罪犯时，还能露出这种无奈的苦笑的，就好像那个人并不曾消失，还在严密控制着这个家族一样。
王勤发当年对家族的破坏力，可见一斑啊。
就象王勤发的幽灵，至今还笼罩在这个倒霉的家族的头顶一样。
王警察观察了一会儿王福发的脸色，等他稍微平静一点了，才和颜悦色，尽量以轻松的口吻问道：“老王，我这次来找你，就是想问问，当年，王勤发在将军府里出事前，有过什么奇怪的，比较出格的行为吗？”王福发摇摇花白头发的脑袋，说道：“他的行为一向出格。而且，他就算有什么行为，大家都不认可，谁敢去打听呢？当初他打我们的老父亲的时候，都没人敢上前劝一句的。”
王警察看了老齐一眼，老齐笑了笑，说道：“虽然王家兄弟多，但是几个人都惹不起这个王勤发。这人狡猾，计谋多，心思狠毒又不顾家。别的兄弟，堂兄弟什么，都还要顾着自己家老婆孩子，还想着置产业，所以还真的拿这种人没办法。”
王警察叹口气，又问道：“老王，你再想想看，王勤发当年最后一次离开家前，都跟什么人来往？做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