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大宗师6:七星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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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算沙部:损不足以奉有余

七个道士中为首的那个年长的,走到了申德旭的跟前,点了点头。申德旭摆摆手:“不谢。”

王春生已经大致明白了,鹿矫是个圈套。

当年的炎彤因为鹿矫而死,他们知道王春生一定不会放过任何鹿矫的下落。而过了几十年,能够炼鹿矫的门派,屈指可数,白丹派是其中最有可能炼鹿矫的门派。申德旭既然点燃了丹炉,那么不仅觊觎鹿矫的王春生会过来,王春生的对头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申德旭击败了破丹派的肇焱之后,就已经通知了纯阳派。至于王春生与纯阳派之间的恩怨,老严是知道的,老严知道,就等于王鲲鹏知道。王鲲鹏在开阵之前,唯一能够笃定的事,就是会到天权星位来抢鹿矫的一定有王春生。王鲲鹏告诉了申德旭这段渊源,其中暗示的道理申德旭怎么会不懂。

王鲲鹏与张元天的这一场冥战,多年前就已经埋下种子。张元天百年修为,道门中本领首屈一指,王鲲鹏年轻才俊,后来居上,在所有道士的眼中,道教中实在是找不到第三个本领能与他们抗衡的人。当然,徐云风是王鲲鹏留下的后手,而且徐云风不像王鲲鹏胸怀大志,加上由于被梵天抹去了身份,谁也不知道他的存在。

但是如果真的是天下所有道士都与张元天作对,张元天一己之力当然无法抵挡。同理,王鲲鹏也是一样。

这个道理,当年王鲲鹏在七眼泉上就已经理解得十分透彻,几乎所有道士都不愿意在胜负未分的时候表明立场。一旦争斗双方其中一方露出败象,那么本来观望的道家势力,就会站到占尽优势的那一方。败落的那一方就会如摧枯拉朽,永难反抗。

《道德经》有云:“天之道,其犹张弓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

道家术士,从古至今,真的遵从这句话的,能有几人?

除了身边铁了心跟随自己的寥寥数人,真正能够决定胜负的关键,就在一旁审时度势的那些观望者身上。张元天当年就是这么输的。因为当年所有术士和道士都知道张元天大势已去,出阴无望,私下已经被古赤萧震慑,因此张元天必败无疑。

王鲲鹏绝不想重蹈覆辙。他早已经透露出了白丹派炼鹿矫的消息,他算准了作为点传师的王春生禁不住诱惑,一定会被鹿矫吸引过来。而纯阳派的门人却不一定真的会过来。

原因是王鲲鹏还不能有把握让他们明白,自己是有能力与张元天对抗的。纯阳派就是在一旁观望的道教门人的典型。他们虽然对王春生有师门仇恨,也不免忌惮张元天的势力。但是他们现在还是来了。

王鲲鹏站立在旌旗之下,看着天权星位的明暗,心中激动,身体战栗,现在他知道,自己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天下道教的认可。

这是最艰难的一步,他经过无数次努力,终于慢慢地,一点一点地,令胜负的天平朝着自己渐渐倾斜。现在他和张元天之间的形势到了一个关乎胜败的节点。他再也不是处于“一边倒”的劣势了,他和张元天之外的道教门人开始有所作为了,纯阳派卷入七星阵法中来,就证明了这一点。

第二轮的破阵者在王鲲鹏娴熟的阵法驱动下,连破张元天的点传师,七星阵法现在已经明显占据了上风。这个成就,让那些在黑暗中一直犹豫不决的道家高手都按捺不住了。他们从王鲲鹏身上,看到了张元天并非不可战胜。既然如此,他们要开始做出选择。

纯阳派第一个做出了选择,选择的是王鲲鹏。

王鲲鹏看着天空,似乎能够看到一直暗中窥视的张元天,是的,现在张元天应该已经知道害怕了。选择王鲲鹏作为对手,将是张元天犯下的最后一次错误!

现在不用申德旭出手了。

纯阳派的七个道士,都手中持剑,巧的是,他们也是七星分列站位,为首的道士看着王春生,慢慢地说:“我是玄秋的第四个徒弟,我叫松阙。”

王春生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干脆询问松阙:“都这么多年了,你们还是不肯放过我?”

“虽然你害死了炎彤师祖,按照辈分,我还是得叫你一声师叔。”松阙并不跟王春生纠缠这些话题。

王春生无所谓地摆摆手:“纯阳派,我早就忘记了。”

“既然这样!”松阙的脸色变得十分凝重,“你为什么一直拿着天遁剑不肯交还?”

“我一直想要把宝剑奉还,只是没有找到机会……”王春生敷衍道,炎彤当年的剑法,只有他一人看出了端倪,知道如何开启双刃,驱使斩仙剑,怎么可能将宝剑拱手相让。

“不用你还了。”松阙高声说,“我们自己来拿!”

王春生看了看七个纯阳派门人,把手中的斩仙剑递给松阙:“既然这样,我就把宝剑还给你们吧。”

松阙当然知道王春生没有这么好心,并不伸手去接。他身边一个较年轻的道士昂首踏出一步:“难道我们还不敢拿自己的东西吗?”说完伸手就要去夺剑。年轻道士的手指还没有触碰到斩仙剑,松阙大声喊:“别碰!”年轻道士顿时把手停在斩仙剑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