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梁晓声文集·散文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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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淡淡的友情

实在地说,此集之出版,不由我不对阎纯德教授心怀感激。

算来,我们相识已二十五六年了。一九八六年,我随林斤澜、柳溪两位作家访问法国,恰值纯德教授作为公派学者也在那里进行文化交流。当时他在著名的普罗旺斯大学(马赛第一大学)中文系执教,我们到南方访问时,他专程到住处看望我们。他想得很周到,赠我们每人一部相册,至今,我在法国的留影,仍保存在那一部相册中。当年他四十多岁,风度翩翩,儒雅斯文,就职于北京语言大学。他是中国女性文学的先驱学者。

二〇〇二年,我调至北京语言大学,于是我们成为同事,仿佛是一种缘分注定。然而,他住校内,我住校外,平时接触不多。常言道光阴似箭,如今他已退休,我虽然还带着几届数名研究生,但实际上也过了退休年龄,正盼着允许早日退休。

退休后的纯德教授依然忙碌,领衔编辑这套散文随笔集,只不过是他今年里的成果之一。当他对我说也希望收入我的一部散文集时,我岂能不欣然从命?但我当时陷入电视剧《返城年代》的倒计时创作,又哪里有暇顾及呢?只不过将一大捆散文书稿及散章拎给他,请他与编辑商议,确定内容,代我鉴选。

故又实在地说,此时我还不知道我这一本散文集的集名以及具体内容——然这并不意味着我对读者无责任心。恰恰相反,以往的情况告诉我,凡我自己选编的集子,往往不如极具编辑经验和水平的别人代我选编的集子更受读者欢迎。因为由自己来选编,基是难免敝帚自珍,自以为是。换了别人的眼光来看待,则必是另一番标准。何况纯德教授不是一般的别人,而是评论家兼散文家。

所以,不论此集最终定名为哪几个字,我这上篇自序,确实发乎诚心的。虽然,我们的友情淡如水,它可是我格外珍惜的友情。我能想象得到他及编辑为选编好我这一本集子,付出了多少时间和多大的精力。

再次深深地感谢!我的感谢不仅对阎纯德教授而言,也同时是对本书的编辑的表达。

最后我想说的是——我的阅读感受和写作心得使我认为——杂文与人的关系如同严父与诤友,警告我们断不可怎样;而散文与人的关系,则如同慈母与红颜知己。“慈母”教我们领会真与善的人性要义,“红颜知己”影响我们从真与善中发现美。

爱默生说——文学及艺术的最终目的是为了使人并使人类社会变得良好起来。

我深以为然,遂作为写作信条。

二〇一一年十月三十一日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