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秦明忽然想起来，回来这么久，还没去正式去后院看看。
后院老宅。
房屋看起来比秦明印象中更加破败，提了一些鸡蛋走进了屋内。屋内一片凌乱，正中间放着一张桌子，上面布满了厚厚的灰尘。此时秦明杰也正在屋里烧火做饭。远远的看到有人过来，便站了起来，也许上了年纪，看不真切。直到秦明走到近前，还是没有认出。在秦明叫了爷爷之后，才缓缓地说，原来是煤球啊！
两人聊了一会，秦明抬头看到桌子上放着奶奶的遗像，上前用抹布擦了擦。尘归尘，土归土，很早很早以前，秦明已认可了老人。
孤零零的院子，破败不堪。孤单单的人那，老泪纵横。约是想起从前的日子，以及近来的遭遇，爷孙俩相拥而泣。
老人看出秦明的状态不好，问了问孙媳妇的情况，让秦明抽空去韩庄转一下。秦明奶奶在世时，与秦明的岳父岳母常有联络。秦明答应下来，也是该去老丈人家汇报情况了。
时下秦明的状态，起起落落，十分不稳定，但有些记忆，经人提起便浮现于脑海。只是幻觉的冲击，病情的不稳定，现实状况的窘迫，三种因素交汇纠缠，让秦明十分绝望。
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百忧千愁，理不清头绪。别说外人不了解情况，就是秦明自己，也是一团乱麻。
本来早该就去韩庄看下，只是此刻的囧样，让秦明无法去面对岳父。只是有些人，有些事，终究需要面对。
离开后街，时间尚早。秦明骑电动车，买了点东西，往秦莹家驶去。回来之后，王飞忙前忙后。治病时还把人家车窗踢破，这些秦信有提过，自己也还记得。从张梅那里得知，今日他们休息一天。。
到王村，秦明把车停的远远的。观察了一下，四周没人，秦明才提的东西，进了王飞家。
院内放着花花草草，此时正光彩夺目。
叫了一声姐，之后。很快，秦莹便迎了出来。看到秦明提着东西，秦莹立刻板起脸来，一顿数落。
好说歹说，才让秦明进了屋门。
正厅内，王飞正跟秦信说话。看到秦信也在，秦明感到意外。
几人不可避免的，又为秦明担忧起来。
“你打算以后怎么办？”聊过一阵后，王飞开口问道。
其实秦信过来，便是跟王飞商量，让秦明过段时间去他那里工作。这其中的不妥，秦信也知道，可是眼下除了王飞那里，谁还能收留秦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讲出来之时，秦信也很难为情。
王飞其实也知道用意，眼下生意确实越来越好，只不过前不久刚招了一个人，但也不好意思拒绝。
而秦莹当时一口答应下来，想着如果自己这里拒绝了，自家兄弟往后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我想先把眼睛治疗一下，最近近视越来越严重了，现在在路上都不敢看人，生怕遇到熟人，认不出来，被人笑话。”秦明木讷的说。
秦信来这，秦明毫不知情，对于他们的谈话也是一无所知。
“眼睛近视，你停段时间，现在手头又不松散，想想以后咋弄？”王飞继续诱导。
“不行啊！出去几个月，加上之前存的，马上这个月工资一发，差不多有五六千块，我想赶紧把眼睛做下手术。现在我连门都不敢出。”秦明把自己不敢出门的原因，推到眼睛近视上。。。。
“近视手术安全不？你都没打听打听，想起一出是一出？”秦莹在旁边说。
秦信也出声询问。
“我在网上查了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我现在只想健康，想早点好起来。”秦明说着，带有一丝哭腔。
“那中，你觉得没问题就行。可是以后一家老小吃喝拉撒，你也总得想想啊！现在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饥的时候了，你也该捋量捋量。”王飞继续开导。
“等病好了，我就开始工作，就是不知道还会不会好。”秦明说着，语气中透出深深的无奈。
“这样吧，等你过段时间先去俺那里干着，今年生意好，那里正忙，钱不会少给你。”秦莹性子急，直接把话说出来。
“中啊，等我眼睛治好之后。”秦明思索了一会，便答应下来。
之后几人又聊起往后的打算，忽然间，秦明像是下了决心一样，对着秦信跪了下来。
“孩子不孝。。。”秦明说着，便被众人连忙打断。此时，谁也不知道，秦明想到了哪里。
~~~~
次日一大早，秦明刻意打扮了一下。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秃了的鬓角，以及脸上肉眼可见的忧愁。秦明决定先去理个发，再去韩庄。
七里镇理发店内。
秦明把留了好久的头发剪短了。上一次剪短，还是在技校毕业后即将工作时。看着镜中的自己，秦明并不是很满意，即使现在刻意的装扮，也往日那个帅小伙已是相去甚远。
买了些礼品，往韩庄出发。
~~~
韩庄村。
秦明老丈人家。
一群人正在屋内闲聊，秦明尽量的不说话或做一些简单的回答。试图让自己尽量正常，言多必失，出门前，张梅早已交代。
好在丈人家对秦明委实算好，不愿意回答的，也不可刻意追问。吃过饭，岳母单独与秦明聊了一小会儿，问了些简单的情况，再三叮嘱秦明心眼，别那么小。。。对于秦明的状况，众人尽是瞒着老仗丈人韩楠。
韩楠近来，记忆力越来越差，很多事情都忘了。秦明过来，好一阵子都没认出来，即便是认出来了，也是马上就忘记了。
不久之后，韩飞的一个朋友过来找他下象棋玩。秦明无所事事，也不好意思，吃完饭就走，别站在一旁观看起来。
象棋，秦明小时候跟秦信学过，只是半吊子并不精通。只见，棋盘上两个人，你来我往，一会儿一盘就结束。
韩飞告负，又一盘结束了，依旧是输。
或许是脸上挂不住，又或是想到秦明好歹是个客人，便让秦明与对方下一局。
秦明根本不想下棋，话都不想说。如果可以，真想找个地方舒舒服服睡一觉。可抵不住韩飞再三邀请，只好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你象棋下的怎么样？不行，我让你一车一马？”明眼人就知道秦明此时状态不对，对方开口说道。
“我下的不好，好久不玩了，不用让，这么大人了，还输的起。”秦明勉强的笑了笑，只是那状态，皮笑肉不笑的，太过难看。。。。
“那中，你先走。”
秦明也不客气，第一步，直接拿自家的“炮”打掉对方的“马”。此棋已出，韩飞和对方都是大吃一惊，似乎被秦明的野路子给震撼到。
“你怎么这样走啊？”韩飞忍不住开口问道。
秦明尚未回答，对方已拿“车”吃掉了秦明刚做恶的“炮”。
秦明二话不说，将己方另一个“炮”，重复做法，又打掉了对方另一只“马”。
“我棋局有限，顾不了那么多，刚才我看他的“马”用的很好，而我不怎么会用“炮”，索性就换了。”秦明这才回答韩飞的问题。
秦明没有说的是，看过对方的棋力，自己必输的棋局。为了不输的太难堪，再怎么也得让对方损失些东西。三个人下棋，局中让棋，一般不会发生。。。。
“嘿嘿，那你说的还有点道理。我也是第一次见别人这样下棋。”韩飞想了想，挑不出毛病，心里却是极为赞赏。
只是再好的谋略，实力不够也是白搭。很快，秦明便被杀的丢盔弃甲。只不过有几次也使出了无理手，让对方险象环生。最终秦明还是输了，但是下到这种程度，已超出众人的预期。
“不行不行，我不玩了，好久没玩过了，不丢人了。”秦明说着离开了棋桌。
“那中，不能让他得意，在棋盘上收拾咱俩？来，我来报仇。”韩飞笑着说完，并开始将棋子复位。
两个钟后，秦明借口，家里面孩子放学要去接孩子，离开了韩庄。
回来路上，路过了，秦风家的家具店。秦明停了下来，往里边走去。
在尚未外出打工之前，秦明经常与秦风在一起玩。两家也是你帮我，我帮你，而秦风嫂子跟韩幽关系也很好。
“咦，兄弟，什么时候回来了？”秦风看到秦明，客气的问道。
“回来月把子了，从东乡回来，想着过来看看。”秦明笑着说。
“没事就过来玩吧，来，你往这边坐，我把那个床头柜装好，咱们聊一会。”秦风说着拿出烟来递给秦明。
“中，没事，你先忙。”秦明接过烟，坐了下来。
“秦明，咋想起来来这里玩了？”此时，秦风老婆走了过来，在路过秦风身边时，悄悄地传递了下眼神。
很隐蔽，平时秦明根本不会察觉。只是眼下的秦明，异常的敏感。尤其是对人的情绪，瞬间便知道。秦明非常讨厌这种异常，但是自身又控制不了。。。
之后的对话，对方都是小心翼翼的，秦明哪里不知道什么原因？显然自己的事情，早已人尽皆知。。。。看出对方的谨慎，秦明也不好意思久留。毕竟，在人家店里，还做着生意。片刻之后，秦明找借口回家去了。
只是一路上，秦明骑的很慢很慢。原来，回来之后，很多事情变得不一样了。但这些，却都在情理之中。这让秦明心情更加的糟糕，可又无可奈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