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征程与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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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77.初见张瑜

村子里,一直不缺新闻。秦明此刻也不过是一道配菜。

大秦村从来不缺愚人,只不过多了一个由聪明变成了傻子的人而已。几乎每个村庄,都要有一两个那么不正经的人,他们有时被称为村子里的“活宝”,老的病故,就会有新人补上。谁也说不清这是为什么?似乎在提示穷苦的人,看还有人过的不如你。

一时间,所有的伙伴朋友,都在担心秦明,可谁也不愿意去看望一下,生怕招惹是非,或者怕一个傻子,说一些胡话,两边人都下不来台。。。

韩幽很快就离开了,秦明的苦难并不是他一个人的,人总得活着,可是更多时候并不能置身事外的活着,生活总得继续,家庭总得生存。此时的韩幽,必须独立起来,不能再依靠男人,也不能依靠家人,有多少心酸眼泪,不足为外人道。

韩幽离开的第三天,秦明第一次离开了家。手机坏掉了,他必须得再买一部。

一个人骑着电动车,控制着视线,尽量不去看周围的人,生怕遇到熟人,他现在不想说话,或者不想与人说话。

R市一家手机店里,秦明拿起一部手机,马上有销售员过来介绍。

“这部手机。。。您可以听下他的音乐,音乐效果非常的好。”销售人员说完,点击了一下播放键。

动人的音乐从手机里面传了出来,传到秦明的耳朵中。秦明停下思绪,听了好久,直到一首歌曲完毕,此时的秦明眼中泛起一抹亮光。

“这手机多少钱?”秦明视线盯着手机问,尽量不去看销售员。。

“1200。”

“我要了。”秦明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所有现金,刚好不多不少,简直就是为,眼前这个手机准备的。

店员似乎看出秦明的异样,只是出于职业操守,并未过多询问。只是对于秦明的爽快,感到一丝费解。

秦明带着手机离开R市,往大庆村驶去。一路上,尽量避开人群,有小路的,走小路,似乎身上有个定时炸弹,人多的时候就会失控。

回到家中,张梅已经做好了午饭。只能与家人进行一些简单的互动,对于未来的打算,是秦明禁止提起的话题。

午饭过后,张梅匆忙出去,生活的困窘,使她不得不又投入到麻将事业中,打麻将可以让她不用思考现实。

“你老在家呆着也不是事,早跟我一起去地里转转,嫩玉米掰几穗,回来煮煮,恁妈说了,过两天就到城里去卖煮玉米去。”秦信怕秦明一个人在家想不开,是找个借口也算带在的跟前。

“好。”

~~~

后街,东沟岸边的田里,秦信家此时唯一的一块自种农田。

很短的路程,秦信简单讲了一下,大秦村的一些变化。

李康在郑州市买了房子,李帅也在那儿租了家门面,做起了摄影。

几天之后,秦庆会率先出来,该跑动的跑动过了,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就这次秦兵的事,前前后后花了十多万,这还是秦庆家里这些年富足了,就这样,差点把家底赔光。

说了说一些人的苦难,主要是劝导秦明想开一点。未来的路很长,上年纪的人大部分都跌倒过。但有些人跌倒一次,就再也难站起来了。

玉米地就在秦仁家房子东边,隔着一条路而已。秦明此时,坐在秦任家的房角一块石头上面。

离他头顶一米多高的地方,墙里面镶嵌着一小块石碑,上面写了一行字“泰山石敢当”。据说,路口冲着房子,坏了风水,秦仁经算命先生指点才挂上去的。

秦明望着在田里工作的父亲,也看着远处忙碌的乡邻。

“伯,现在种地成本那么高,咱为啥还要种地呢?”隔着路,秦明想着麦田喊了一句。

“差吃,你秦庆大家有钱吧?麦子熟的时候,他一样得回来收。但凡是个人儿,他都得干活,吃饭。老农民,啥时候能不种地?那两年我没在家,这么好的庄稼地,叫你们种成那样子,丢人不丢人。”秦信掰了几穗玉米,把它放在地头,擦了一把汗后,隔着路,对着秦明讲。

秦明突然间有些愣神。

秦信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赶忙又补了一句:“啥事别想那么认真,糊里糊涂一辈子就没了,人都是这样子。我进去把里边的空玉米杆杀了,扔出来。一会儿抱你爷家,他又买了一头牛,没你奶奶了,你看他这么大年纪了,不也得找点啥做?”

说完,秦信又钻进玉米地里。

秦明只是感觉有一些疑惑,低下头看着路边的蚂蚁,小小的身躯,嘴巴上夹着一块比它身体还大的东西,往前赶路。。。。

突然间,秦明嘴角微微上扬,竟是呵呵笑了出来。

或许是有所感应,秦明略微抬头回看,秦仁的平房顶上,站着一个陌生人,正眼神明亮的盯着自己,不知道看了多久。。。。。。

察觉有人观察自己,秦明内心有一丝慌乱,跟秦信打过招呼后,赶紧又回到了自己的小屋中。

~~~

房间内,两个孩子正在看电视,动画片巜咕噜小精灵》,也吸引着秦明的视线。

好像电视或者新闻是秦明重新了解这个世界的渠道,只是眼前的动画片,让秦明不停的揉着后脑勺。好像是齿轮错位一般,一点一点的拨动着。。。。

偶尔电视上出现的内容,像是挑动了秦明的某根神经,眼泪刷的一下子就出来了,让两个孩子看的都有些莫名其妙。

“爸,你怎么哭了?”秦薇看到秦明的泪水后,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爸爸只是脑袋疼。”秦明说着面无表情,或者是根本无法生成表情。

好像情绪一直被隐藏一样,面部僵硬。秦明有时用手揉揉脸蛋,都能感觉到酸痛。

“爸,等我长大了,赚钱给你治病。”秦薇说着,抬起小脸,给秦明一个甜美的微笑。

听闻此言后,秦明的彻底失控,不顾眼前孩子的注视,痛哭了起来。

察觉到不妥后,秦明离开了房间。顺着楼梯,登上了平房。

~~~

已近黄昏,秦明顺着平房的边缘,由南到北,走了起来。偶尔会越界去东隔墙那边转转。或者点燃一根烟,坐在某处唉声叹气。

时不时的,粗重的叹气声,诉说着秦明心中的悲凉。

房顶的一角,一只白色的猫咪,静静的倦卧的那里。在听到那渗人的叹气声后,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又退。。。。

“啪,啪”一阵打火机点火的声音惊扰到了秦明。回头望去,下午那个陌生的男人,也站在平房顶上,像是观看风景一般。

“小伙计,接着。”男人说着,从烟盒中又掏出一支烟来,朝着秦明丢了过。

“谢谢。”不等秦明拒绝,烟已经跑到眼前,只好说声谢谢。

“你面生啊!不是本村人?怎么会在风哥家里?”点过烟,秦明好奇的问道。

“你们村外姓多不多?”男人不回答问题反问道。

“不少。”秦明想了想,回答道。

“那不就得了。”男人想了想说。

“我叫张瑜。为生活所迫,暂时在这里住段时间,放心,房租我已经出过了。”男人说完,捂灭了手中的烟头。

秦明听完,似乎努力的在思考什么。

“你小名是不是叫乌贼?”突然,秦明冒不失的,来了这么一句。

张瑜愣了下,说:“你认识我?”

秦明哈哈笑了起来,只是僵硬的脸庞,只看到嘴角倾斜,若不是通过声音,很难察觉是在笑。

今天秦明已经笑了两次,若有细心的人观察,这实在是难得。

“你的眼睛很漂亮,像摄像头。。”秦明答非所问的说着。

“你这夸人呢?还是损人呢?你的眼睛也像摄像头,只不过好像没了电,没神儿。。”张瑜也听不出对方是好赖话,反正反击回去,准错不了。。

秦明似是被击中了什么,烟头往地上一扔,用鞋那么一踩,匆匆的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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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明明可以死,可老天非得让他活着;有些人明明该活着,可他非寻死。”

秦明回到房间,用手机在QQ上记录了这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