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征程与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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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56.低下的头颅

第二天一大早。

秦信家的院子里,一家人围着火堆聊天。由于错过了汽车,王飞昨晚带着张梅把秦薇接了回来,这一家人都齐了。

昨晚折腾到9点多钟,秦明吃过药后,才终于睡下。(9点多在北方已经是很晚了)此时还未睡醒。

秦信把秦明的病情告诉了韩幽,只是说没有太大问题,会好的。也许韩幽也不了解这种病,反而没有太过激动。

这边秦信,刚给王升几个打电话询问过情况,(秦明混迷时招出了王升打的电话)村子里便很快传开了消息。

原来那晚,王升几个喝酒,秦冰喝多了,闹事,几人控制不住,王升想着秦冰打小就听秦明话,就打电话叫来秦明,中间秦冰说了些醉话,秦明当时在场听着,或许因此拿捏住心劲了。。。

两个小时后,秦明幽然醒来,脑袋发懵,行动缓慢,面部肌肉僵硬,自己都不明白是什么情况,晃悠的走出了房间。

“感觉啥样了?”秦信问。

“我咋了?伯。”秦明反问道。

“昨天的事你记得不?”王飞问。

“记得,那是怎么了?去L市医院了,医生咋说了?”秦明回忆昨天表情很是复杂。

“给,你看看诊断书。”秦信想了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A4纸递了过去。

“看你以后还喝酒不了。”韩幽生气的说了句。之后,张梅和秦莹也附声劝说别再喝酒,只是相对委婉。

而此时秦明对此充而不闻,被手中的A4纸吸引。一会儿,豆大的眼泪滴在了纸上,迅速的湿了一片儿。

精神分裂,秦明从未想过这辈子会和它有关系。然而现实中突然的来到面前,他毫无抵抗之力。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尽管此时他已经不再幻视幻听,但对病情的不了解或难以置信,及心理阴影让他久久失神,只是颤抖的手,诉说着他的恐慌。。。。那一刻,仿佛他是世上最不幸的人。

“我喝到假酒了?”秦明回忆那晚是喝了两杯,自问道。

“谁在酒里下药了?”继续怀疑是什么造成的,声音已经有些虚弱。

“我还能治好不能了?”秦明红着眼睛看向了秦信。

“能,医生说只要你按时吃药,听话,就可以恢复。”秦信此时哄着他说。

“我吃药去,好像才吃一顿,我都已经清醒了很多了。。。”秦明赶忙回屋。

“药在哪里放,幽幽?怎么吃?”秦明慌张的问。

“我给你取。”韩幽抹了把眼睛,把孩子递给秦明,走进屋内。

“伯,我看秦明现在不是很迷啊,医生的药挺管用的,应该不会有多大事吧?”王飞知道医生曾说的话,但都希望秦明能好起来。

“没多大事,我看着都好了

类。。。。”秦信说着,但学过医生的他自然了解这种病的难缠。

最后几人商议了一下,还是让亲明在王飞那里工作,赚不赚钱无所谓,至少有个营生照顾下,家里韩幽还要带孩子。

这个决定是十分明智的,只是苦了秦莹与王飞。两人也曾为此发生过争执,但毕竟有那关系在,从未在秦明面前提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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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朋友们陆续过来看望开导,秦明很感动。由于挨近年关,秦霍也找到秦明,打打麻将,故意输给秦明一些,这些当时秦明都没有发现。对于别人委婉的善意,秦明总是慢一拍发现。。。。

几天之后,秦明开始继续工作。只是有时候,脾气暴躁无常,常把王飞和秦莹气的哭笑不得。而且,工作中很容易犯错,干一个钱的活,赔两个钱的工。。。。

好在,都是自己人,丁当也经常同秦明开玩笑,就连赵九话都变得多了起来。

平时,找村里的中年妇女,一起打打麻将,秦明的状态,一天天的恢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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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刚过完年不久,王鹏结婚了。在婚礼前的一晚,秦明过去添热闹。王志,特意把灯关了,说停电了,让几个年轻人在一起谈心,想着开导下秦明。只是秦明当时不明就里,有些害怕,返回到家中。。。。对帮助过他的人,她无声的记在心中,有一天若能帮回去,我想他一定会帮一把的。

半年之后,秦明已经跟正常人没有多大区别。

韩幽看着秦明的变化,心里甚至有些高兴。因为之前,秦明很少关心韩幽。从得病之后,秦明有段时间像变了一个人,对她特别的好。而且,真的不再喝酒,打牌,像突然间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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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城区王飞的小工厂。众人还是上午忙完,下午凑在一起划玻璃。

“秦明,去L市的时候,你还记得吗?”王飞看秦明已无大碍,索性开玩笑似的问了出来。

“记得,但也不一定记得清了。怎么觉得我没好干净?药我可是按时吃了的。”秦明笑着说。

“老表,你记不记得吃饭时候的事?”赵九笑着问。

“记得啊。”

“你知不知道你吃花生米的动作很生猛?”赵九笑嘻嘻的说。

“咋回事了?你们俩都笑什么?说出来叫咱也听听啊。”丁当接过王飞划好的玻璃说着,放好后之递了一支烟给秦明。

“俺在那吃的好好的,他得抓一把花生米,仰着头往嘴里面掉,饭店里面的客人都看过来了。。。。”王飞苦笑着说。

“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了,我看人觉得跟平时不大一样,变化好大。老表,脸上的皱纹我都看得清清的,跟陌生人一样,我以为花生米有问题,不能吃,但是出于亲近之人的要求,我不得不咬牙吃下去,感觉如果不吃的话,会引发不好的后果。但如果吃了的话,自己会很受伤。估计当时也来不及思考,就变成了那样。。。还好,都过去了。”秦明想起来也是一脸苦笑。

“过去个屁,那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在车上你一会儿一回头,又是哭又是笑,说了什么,你记得吗?”王飞说着,笑中带点责备。

“记得,就是记得,才觉得自己真的是病了。。。”秦明一脸不好意思的说。

“飞哥,老表,他说类啥?”丁当靠在门口,好奇的问。

在听了赵九的回答后,丁当笑的咳嗽了起来,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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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年后半年,发生了许多事情。秦明的奶奶因病去世,韩庄的孙福叔接着病故。

秦明奶奶去世时,秦明说不上有多悲伤,只是他看着父辈们在哭,有些不解。有些人哭的是真心的,有些人哭是给人看的。但是不哭,好像就是错的,因此秦明被狠狠的骂了一顿。。。但秦明依旧没有哭,尽管他也悲伤。。。

此时的同龄人,大学毕业的毕业,找工作的,找工作。大秦村的同龄人,差不多有了自己正当的营业。

王升继续做起了小包,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小心翼翼,也算慢慢的走入正轨。

秦乐找了个闲散的工作,收入不多,但混个人熟。

周涛,搞了个养猪场,只是行情不好。

李超,继承父业,又打了个蔬菜大棚。一个蔬菜大棚,就挺忙的,李超也是整天呆在棚里。

秦霍,结婚之后很少回到村里面,不知道在外面忙啥,但以他的能力,应该混的不错。

王鹏,出去打工了。陈权做起了装修。好像都过了做梦的年纪,忽然间就成熟了。。。。

而秦明被生活磨平了棱角,低下了高昂的头,再无往日的锋芒,处处谨小慎微,服服帖帖,过好小日子就已经很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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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孙福的葬礼后,秦明了解到,韩奇已是上市公司的经理,在当时绝对是发展比较好的,在这背后又有多少摸爬滚打不为人知。

或许是因为孙福的离去,韩幽在母亲的授意下,同秦明一起看望山区的姨妈。

韩幽的姨父是个老党员,曾在政府单位工作,秦明对他们的故事很感兴趣。

在听过老人讲起之前的事情,了解上一辈人的故事,总能让秦明沉迷其中。

“俺们村某人参加过抗美援朝。。。”秦明说。

“那厉害的不得了,去那儿打仗的,能囫囵的回来的没几个,现在这些人也不多了。。。”老人说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秦明,走,咱姨叫咱一路去山上拾煤类。”韩幽进屋叫了声秦明。

“老婆子,又去那里啊?瞎忙活。你别去,叫恁姨她俩过去都行。”姨夫嚷了一句后,回头对秦明说。

“好,咱们接着聊。”秦明察觉到老人也想讲以前的事,便留了下来。

那天下午,两人聊了很久,秦明才了解到山里的生活,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领先了很多人。。。。

最后秦明还是去了捡煤的地方。那是一个山沟沟,拉煤车把煤矿上采的劣质煤,倾倒在山沟里,沟底下一群人在那等着,手中拿着装化肥的蛇皮袋,抢着捡一些煤核。她们中多是老年人与妇女,还有部分中学生左右的孩子。。。。

秦明一时百感交集,原来生活的世界里,还有春风迟来的地方。。。。

也是在那一天之后,秦明写了一首诗,只是写得相对丑陋,从来不敢拿出来显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