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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

夙夙颓然地靠到椅背上,喃喃道:“我以为他有别人了所以要离婚,原来他说的是真的。”

“你们离婚了?”F.Yan讶异。

“他说他不能给我幸福了,所以放手,让我自己去找。”夙夙无力地闭上眼,“我一直不相信,也不知道他说什么,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我在他最落魄的时候离开他,为什么?!”

“其实,”F.Yan一手环在胸前,一手支于手背上托着下巴,“行贿罪,如果认罪态度良好,并退还非法利益的,一般都会从轻,大多数可以缓刑。”

夙夙觉得眼前闪过一线光明,她抓住F.Yan袖子,“能不能……”她张了嘴却又没有说下去,觉得太失礼,太没有理由,凭什么叫别人趟这趟昏水。

F.Yan安慰地拍拍夙夙手背,“明天我们先去了解一下情况,别着急,不服还可以上诉。”

“谢谢。”夙夙低着头,很小声地说:“能不能求你不要和你哥说我离婚和他判刑的事?他误会就不好了。”

“嗯,我懂你意思。”F.Yan喝了口咖啡,凉了,带着厚重的苦涩卷入味蕾。原来对她,已不再仅仅是朋友的关心,何时让她在心间播了种,生根抽芽,以至今天竟有生出哀凉的感觉。他笑自己自作多情,最初她骂他禽兽,他还回她不可理喻。现在倒变成自己不可理喻了,刚才竟然闪过那么一个念头,他们离婚才是一个契机。当初还劝过她对婚姻不能盲目,今天自己竟然想趁虚而入。她有老公,他知道,她离婚了心里依旧只有她老公,他现在也知道了。密得没有一丝缝,他只能做她有事就第一个伸手向他求救的人。

F.Yan第二日便帮夙夙约来了当时郑凌锋的辩护律师。专业的东西夙夙听不大懂,最后只是搞懂了一个问题:郑凌锋和何局都一道让人给摆了。F.Yan跟辩护律师在研究案情与突破点,夙夙只进去一句,就是应该是得罪了什么人,上面全压得死死的。F.Yan最后安慰夙夙:“你先别急,还有时间,可以上诉的。”

夙夙只嗯了一声。她再次回到九洲花园的房子,鞋架上只剩下她的毛绒拖鞋,餐桌上本来放着一对的Kiss杯,也只留了一只在那空嘟着嘴。她回到房间,打开衣柜,果然他的衣服都收拾走了。她坐到地板上,靠着床,满心满眼还是旧画面。他把房子留给她,却又把他的东西全部搬走,是怕她见了心思不断么?

夙夙拉开抽屉,把旧照片拿出来慢慢地翻看。他们照的生活照并不多,除了那趟去度蜜月的,但几乎都是单人照,不是郑凌锋拿相机,就是夙夙拿相机,只有几张让路人帮拍的合照。她抚着那张合照中他和她的笑,一致的角度。在白色的教堂外,他抱着她,裙裾飞扬,阳光撒落在幸福的脸上,开出璀璨的花。他和她回不去了么?

夙夙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北风肆虐地狂卷着每一个角落,把曾经细碎的美好扬得如尘沙铺天盖地。她冷得瑟瑟发抖,她睁不开眼,她只有她一个人了。

夙夙坐得腿发麻,摸了把脸站起来,竟然湿凉凉的,“郑凌锋,你欠我个交代,如果你真的心里有别人了,我会退得彻彻底底。”

因为托了关系,夙夙见到郑凌锋并不需要隔着玻璃对话。

夙夙开着郑凌锋从小门里进来,坐到自己的对面。他瘦了,下巴下全是青色的胡渣。她突然就觉得胸闷,是房间太小了么,是没有开窗吗。她大口大口地吸着气,可以眼泪就出来了,烫烫的一圈漾在眼眶里。指尖微凉,她两手紧张地交握着,“瘦了,这里苦吗?”

郑凌锋不去看夙夙,垂着眼说:“你也瘦了,不按时吃饭了吗?一点都不乖。”

气压低旋,夙夙不说话,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桌子上,她只把手握得越来越紧,指骨明显地凸起泛白。

郑凌锋扭过头看向小门口,他怕眼角的余光会扫到夙夙淌落的眼泪灼伤自己的神经。“我们都离婚了,你就别再往这里跑了,晦气。谁对你好跟谁去,一点也不识时务。”

“我想你欠我个交代。”太久没再开口,声音似乎被眼泪浸得糯稠,缠在喉咙上,夙夙一说,就像韧力扯断声带的嘶哑,磨得人心里抽疼,“你肯答应离婚,最终的原因是什么?”

郑凌锋不说话,只看得见深吸了口气,胸膛高高垒起却不缓下去,停了很久才终于舒出那口气,缓缓地声音低沉地说:“夙夙,你以前公司那老板对你不错,要是他真心,你跟了他我也放心。”

“你以为???我心里有别人???”夙夙握着拳的手因用力,指甲青白嫩红两截分明,声音颤抖,“你是因为认定我移情别恋了,所以也去找一个,然后心理平衡地答应离婚???!!!”

郑凌锋闭上眼,不再说话。空气里像渗入了寒流,气氛就这样僵着。直到警员来喊时间到。

“你想得美!”夙夙恨恨地道:“我告诉你我现在不想成人之美了!等你出来,我还是缠着你!”

郑凌锋让警员带到小门口,低着头疲惫地说了句:“夙夙,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赌错了,所以愿赌服输。你别拿自己的幸福开玩笑,你要学会一句话: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他已经一半身子跨了出去,“你就是学不会。”

夙夙坐在那看着郑凌锋的背影一点一点的消失,然后小门关上,她与他就隔绝在两个世界。小房间里静悄悄的,惟有夙夙的泪吧嗒吧嗒地滴下来,溅在桌面上,四分五裂。

有警员从另外一边的门口进来,“秦小姐,时间到了。”

“夙夙。”F.Yan喊她,凑到夙夙耳边低声说:“多送点钱少受点苦,你别急,我和律师找到突破口了,我们出去再说。”

夙夙的眼眸洗得清亮,眼珠如黑钻石一样闪着光,眼睫三两根粘在一起,微翘着。她抬起泪湿的小脸看着F.Yan,两手攀上他手肘的位置,轻轻地说:“谢谢。”然后低下头跟着走出去。

夙夙坐上F.Yan的车,系好安全带,她侧身对着F.Yan说:“谢谢你一直帮我,不论你是为了你哥不再沉迷在我身上而帮我,还是单纯因为朋友关系而帮我,我都谢谢你,你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F.Yan看着挡风玻璃,把话题转开,“我和律师约在他办公室,谈完再去吃饭,现在是下班高峰,路可能有点堵,你先睡会。”

因为暖气打得高,加上刚才一直路,眼睛涩涩的,所以夙夙靠在椅背上一闭眼就睡着了。

F.Yan把车停在一旁,用湿纸巾靠在暖气出风口处捂暖了,才轻轻地给夙夙拭去泪痕。他看着她让暖风吹得红扑扑的小脸,手伸出一半,最后还是改了方向,帮她把垂下来的发丝拂到耳后。她刚才很认真地对他说:你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朋友是他们之间最好的关系了。F.Yan想着刚才她泪洗过后清泽的眼眸,淡笑一下,是被她幽幽的眼珠子给吸进去了,可惜太迟。她说得对,时间错了,就什么都错了。

夙夙被手机吵醒,“喂?”

“今晚一块吃饭。”赵珊珊说话就像下命令,在这个时候跟夙夙说话,就是要这样的强势,一旦软半分,她就会缩缩缩,缩到深山老洞里藏着不出来了。

“今晚我有事。”夙夙的声音刚开,还不清,粘粘糯糯的如软蜜之香,像稠稠的麦芽糖绕在F.Yan心上。

赵珊珊听她声音沉沉,以为她还是为和郑凌锋离婚一事而憔悴,“有什么事?我陪你一块去。”

夙夙捂了话筒,问F.Yan:“一会多个朋友听可以吗?”

F.Yan对夙夙笑,“随便,你决定。”

夙夙看着好一会才移开视线,和颜斐一样的容颜,倾国倾城也不为过。那时候颜斐笑起来,总是邪邪的带着摄人心神的力量;而现在F.Yan笑起来,却让她觉得温柔的、清新的,如同大冬天呆在暖气房里吹着加湿器的喷雾,润润的、暖暖的。

夙夙转回对话筒说:“那你下班赶去创业大厦1609室。”她知道赵珊珊肯定霹雳巴拉地有东西问,立刻先止了话说:“有问题到时候再问。”

赵珊珊还没出牌就被挡下,依她的脾气是不爽的,但这非常时期就让夙夙独大吧,闷闷地应:“知道了。”

赵珊珊赶到创业大厦1609室,才知道是律师事务所。她进去见着了F.Yan,奈何却花痴不起来,这氛围太严肃了!她坐在夙夙旁边听了一圈,也不知所云,只是大家都认真,她不能太离群。

“我觉得这案子有两个突破口:第一是为谋取正当利益而主动送财物给国家工作人员的行为,是否属于行贿。从刑法条文对行贿罪的规定来看,并没有明确规定;而根据刑法罪刑法定的原则,这种行为应该是不构成犯罪的。第二是郑先生说是何局的陈秘书亲口向他要的钱。同时从刑法条文来看,因被勒索给予国家工作人员以财物,没有获得不正当利益的,不是行贿。”

赵珊珊听到律师说郑先生,才似乎听出来了点眉目。难道说郑凌锋行贿,被起诉了?好好的自己有个公司,还干嘛要违法。难道男人的心理就是那样,为了超越那个喜欢夙夙的太子爷,兵行险招?

赵珊珊自己胡乱猜测,倒也中了个大概,就是夙夙是当局者迷。

夙夙看向F.Yan,这时候也就只能仗靠他了。

F.Yan把手覆在夙夙手背上,轻轻地拍两下,“先上诉。”

赵珊珊看F.Yan把手搭在夙夙的手上,都是一样的白皙,她突然就隐隐觉得感觉不对,像两根电线搭在一块,“滋”地闪过一丝白光电花。赵珊珊眨了两下眼,还是觉得应该要保持沉默,至少在这环境下要沉默,她不要被人轰出去。

这个赵珊珊虽然大大咧咧的性格,但观察倒是细心,哦,不对,应该说感觉超灵。

夙夙感激地抿唇勉强笑笑,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