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童光就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仰面栽倒,头重重地撞在地板上。接着,许风杀气腾腾的发红的眼睛近在咫尺,他揪紧了童光的衣领,将他的上半身从地面上提起来:“你住嘴,不可能!”
童光只觉得后脑一阵剧痛,被他搞得莫名其妙:“什么不可能?她连避孕药都吃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可能!”许风大吼着,他脸色铁青,青筋在脖子上狰狞地冒起。
“好好好,不可能,你先放开我!”童光的脸涨得通红,被他勒得快要窒息了,喉咙深处却还是发出怪异的笑声,“你干什么啊?装得那么深情!不都是玩吗?难道就只准你玩别人,不准别人玩你吗?”
许风被他问蒙了,像有人拿着棍子当头砸了过来,眼前一黑,耳朵里都是嗡嗡声,就那么呆呆地松开手。
“我的头起包了!肯定肿了!痛死我了!”童光坐在地板上哇哇大叫,许风却好像什么也没听到。只是站起来的那一瞬间感到很茫然,不知道该干什么。
他忽然觉得自己像一个白痴。很不甘心,他甚至想到了报复。
额头的青筋快要暴开,他想去杀了那两个背叛他的人!可是过了几秒,他又犹豫起来,满心想着或许事实不是这样的,或许这一切只是误会……
他想放声大喊,却发不出声;想哭,却流不出半点泪水;走了几步,又不知道应该去哪,只能茫然无助站在原地,等着整个世界从头顶倾塌而下。
这是他的生平第一次,感到这么委屈,这么无助。
爱情也好,永远也好,明明现在的小学生都已经不相信那些玩意了。可现在他却又认真起来,以为自己多么深情不悔,还认为自己终于打动了思可而欣喜若狂。要是遥生听到了这些,应该会在心里狠狠嘲笑自己傻吧?
这种事自己不也经常做吗?那些被他耍了的抛弃了的女孩子,也没见哪个跑来要死要活的,现在自己这样,又是唱哪出啊?
是啊,有什么好痛苦的,都是玩,谁认真谁就输了,想想自己非要厚着脸皮一次次地把真心挖出来送到她的面前,也是活该被践踏几脚。
再后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疯狂地找了一堆人喝酒,啤酒、白酒、洋酒……所有能灌的都往嘴里灌。可是不管怎么喝都醉不了,只是觉得头疼,然后再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没完没了,永无止尽。
数不清喝了多少酒,他们又去赌桌球。他不断地赢,不断地收钱,最后别人都输恼了,有人扯住他的衣领,视线因此而摇晃起来。许风不耐烦了,不知道为什么,那股杀气又一次从身体里往外涌。这一回,他不想克制自己了,一脚狠狠地踢下去,随后暴戾地将对方按倒在地上,顺手抓起桌球砸进他的嘴里。
然后鲜红的血飞了出来,溅到他的脸上。
到了夏天,天亮得比较早了,才五点钟,外面就已经大亮了。
思可把没卖完的快餐打包成四份,由他们四个在这里打工的学生分了。刚收好自己的那份,门就被人推开了,是阿多打着呵欠来和她换班。
这两天阿多他们总算又接到了演出,便把打工时间调换到白天,一进门阿多就有点怪地望着她问:“你是不是交了个男朋友?”思可愣了一下,阿多解释道,“我看他经常来接你。”
“是的。”她的脸有点红了,但还是把那个词说出口了,“他是我的男朋友。”
“哦,那你了解他吗?”阿多顿了顿,“昨晚我看到他了。”
她听出阿多的语气有些不对劲:“怎么了?”
“昨晚我看到他又是喝酒又是赌桌球,身边跟了两个女孩子,很亲密的样子,还跟赌桌球的人打了一架。你怎么会交这样的男朋友啊?”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一口气说了出来,“后来我问了朋友,据说他们乐队那几个人都很混账,男的就一直换女朋友,不把人家当回事,而那个女主唱就仗着自己漂亮专找有钱的老男人下手。我是为了你好才说的,你跟他们不一样,别跟他们一起鬼混了。”阿多的表情有些严肃地说着。
思可听完后,定了定神道:“谢谢你,不过其实我是知道这些的,但是……”
“什么?”阿多显然是被吓到了,瞪着眼睛问道。
“我很了解他们,许风过去是这样没错,但他真的对我很好……”
思可的话未说完,阿多就“呵呵”地冷笑一声,用一种既鄙视又同情的目光看着她:“你怎么这么天真呢?谁在追女生的时候不都是专拣好听的说啊?你还真以为那种人会为你而一改本性来场真爱吗?他要是真对你好,那昨天怎么还跟别的女生在一起呢?”
“你不能这么说许风!我相信他!”
“随便你吧,不多吃几次亏,你会一辈子都这么天真的。”阿多说完就快步走进员工更衣间了,换完工作服出来也没有再答理她。
思可下班后,发现天空异常的阴沉,大片大片的云堆积在林立的高楼之上令人感到压抑。她拿着牛奶小口地喝着,慢慢往地铁站的方向走。
等走出街口时,她看到一个熟悉无比的身影站在角落里,起先还以为看错了,用力眨眨眼睛,渐渐露出笑容来——确实是许风。
他站在街角,目光笔直地看向她。
许风的脸还是那么好看,是那种时髦又阳光的帅气,穿V领T恤衫和牛仔裤,配上精心烫过的头发和银质的耳环,只是站在那里,就如同时尚摄影师精心拍出来的画面一般。
思可又想到他打鼓的样子,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自己就是被那清晰的鼓声所吸引了。他挥舞的手臂散发着有力的美感,滴落的汗水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如水晶一样耀眼。
后来被他搭讪,他们莫名地变得熟络起来。仔细一想,她也不明白自己的哪一点能值得他喜欢。过去她的心里只有遥生,直到现在,才真正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这种感觉,竟是恍若重生。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她笑着向他走了过去,“什么时候来的?”
他仍是盯着她看,眼珠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好半天才发出声音:“我昨晚就来了。”
“昨晚?”思可被他干哑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许风却突然伸出双手用力捉住她的肩膀,指头紧紧地抠住皮肉,她皱起眉,还来不及喊疼就被他用力按到了墙角。
许风一言不发地俯身去吻她,吓得她瞪大了双眼,他身上的酒味和烟味,再加上路过的人和车都令她极度不安。但她却没有反抗,只是因为害怕而轻轻拉住他背后的衣服,有点颤抖地等他离开自己。
许风的手掌扶在她的后脑,揉着她的头发,他的吻中带有清甜如新鲜果实一般的味道,尖锐的牙齿却咬破了她的嘴唇。她有些害怕了,便用力拉着他背后的衣服,像小动物一般在他怀里发出呜呜的喘气声,泛红的眼中不自觉地流下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