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
仿佛是验证他的话一样，从两天的小艇中站起数十个箭手，手拿弓箭，指着他们，想来刚刚就是他们伏在船上放的箭，此时站起来才看清楚！
柳淡月想到之前被那龙初炎抓住的情形，不禁打了个冷颤，当时如果不是阎君来救了她，恐怕此刻她已是受辱而死了！
“月儿，等会你憋住一口气，钻到水底，向那边大船游去，躲起来！”沈羿回头对着柳淡月细细吩咐道。
柳淡月朝刚刚的大船看去，船已经翻了个身，不过倒是不再下沉了。
“沈大哥，那你怎么办？”
“我在这里挡一阵，自会走脱的。”
“不行，我不走！”柳淡月知道这样一来，沈羿决计是走不掉的了，心中不由得一痛，沈羿一向是照顾她的。
“月儿乖！你先走，等有机会再来救我！”说完就猛的把柳淡月一推。
柳淡月也不忍辜负了沈羿的心意，憋着一口气，在水下努力朝着那大船游去。
终于，在她憋得满脸通红，感觉快要不行，沉下去的时候，手碰到了东西，是船身，赶紧抓住，在船下隐蔽的地方偷偷探出头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她悄悄的向沈羿那边看过去，箭已经如雨点般的向沈羿的方向射去，想来是长生教的人不见了她，非常震怒，也不再等了。
沈羿手中还拿着她的七星剑，在水中拼命的抵挡着，她的心也随着那挥舞的剑而上下起伏着。在水中毕竟有所不便，沈羿的武功也不能施展开来，所以渐渐挡的有些艰难。
“啊！”柳淡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但眼泪去不可遏止的流了出来，她看见有一箭射中了沈羿持剑的那只胳膊。
沈羿顾不得那只受伤的手臂，把剑迅速换到左手，一边向着柳淡月那边的大船的反方向退去，一边抵挡着还在疯狂的箭……
终于，箭再次射中了他，这回很严重，射中了他的左胸，鲜血已经把他身边的河水染红了一大片，手再也无力举起那把沉重的剑，那些人似乎也知道他不行了，也停止了射箭。
沈羿朝着柳淡月的方向看去，给了她一个最温柔的笑容，然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向河底沉去……
整个世界突然变暗，视线模糊了，心脏也变得异常沉了。脑子里一片迷蒙，身体开始失重，似乎要飘起来。一种掉入黑洞般的感觉变化成泪水从眼中夺眶而出。我猛然发觉，他不在了！
不，不要！柳淡月在心中呐喊着，她想过去，但是觉得身体已经不属于她了，一动也动不了，她想喊出来，可是去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终于，她能动了。
“沈大哥，沈大哥！”
柳淡月向着沈羿沉下去的地方拼命游去，可是那儿只有一片血色，哪里还有沈羿的人影。
长生教的人也不知何时去了。
“沈大哥，你在哪里？你不要死啊！”柳淡月抱着浮木拼命的喊着，回答她的却只有汩汩的流水声……
柳淡月早已模糊了双眼，已分不清那是河水还是泪水。
朦胧中，她似乎又看见了当初笑意盈盈，风度翩翩的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情景！
她假装武功不济，而他却救了她，把她抱在怀中……
后来，他第二次救他，虽然她仍被阎君的人抓去，但是那情却是真的……
华山以后，再次见他，他又教了她武功，他们在一起，好温馨……
然后他们一起去临淄王府，一起去夜巡，一起到蓝家堡，一起上路……
往事的点点滴滴一起涌上心头，历历在目，那永远是那么温和的笑容，那真诚的关怀，这一切的一切，从这一刻起，她再也看不见，感受不到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她现在在想，她是不是错了，如果不是一时意气用事接受这个任务，如果不是没有听阎君的话，放弃这次的行程，如果不是自己同意要坐船走水路……
如果不是这一切，沈羿一定不会死……
她后悔了，后悔这一切……
她不要沈羿为她受伤，她不要沈羿死……
柳淡月一直在沈羿沉下去的地方等着，等着奇迹出现，等着沈羿突然从水里钻出来，然后告诉她，他没有死，他是吓她的……
可是，她手也冻僵了，全身都有些麻木了，沈羿还是没有钻出来，她有些绝望了！
她伏在那块浮木上，手脚已经没有知觉了，脑子里也有些浑浑噩噩，快要无法思考了，但是有一点就是，她不能离开，可能下一刻沈羿就会钻出水面的……
慢慢的，感觉迟钝了，眼睛也有些无法睁开了，好累，也好困啊，睡吧，睡着了就什么也不想了，睡醒以后，说不定一切又会回到原来的样子，她闭上了眼睛！
“月儿，月儿，快醒醒！”
好吵，谁啊，不要吵她睡觉啦！她好累，好困啊！
“月儿，快点醒来！”有人拼命在她耳边叫着她的名字，还不停的摇晃她的身子，感觉腹中一阵难过、恶心，一张嘴，便吐出一大口水来！
“咳咳！”柳淡月睁开眼看去。
“讨厌鬼，怎么是你啊？”柳淡月有些虚弱的看着蓝翎紧张的样子，不禁取笑道，“你怎么了？这么紧张干吗？我又没死！”
“你还说！我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你整个人一个劲的往河里沉，如果不是我及时把你拉上来，哼，这会儿看你还在哪里说话呢！”蓝翎想着刚刚看到的情形，心都快跳出来了，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
“啊？”柳淡月经他这么一提醒，又想起了沈羿，心中又是一沉。
“你救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沈大哥？”她急急的看着蓝翎问道。
“沈羿？没有啊！”蓝翎见她问的着急，心中有些不快。
“不会的，不会的！”柳淡月一瞬间又崩溃了，“沈大哥不会死的。我要去找他。”说着就要站起来。
“月儿。你冷静点，究竟怎么回事？”蓝翎见这样的情形，知道事情绝不简单，一边安抚着柳淡月，一边问道。
“沈大哥他……他死了！”柳淡月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下子把所有的伤心、委屈全部都发泄出来。
蓝翎没有再问什么，只是静静的抱着她，任她在他怀中哭泣。
慢慢的，柳淡月也哭够了，情绪稳定了下来。
“月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在水中？沈羿怎么会死？”蓝翎皱眉问道。
“我和沈大哥从这边转道坐船南下……哪知在湖中却遇上长生教的人……他们设法把船弄沉了……我们只好跳到水中……后来沈大哥为了保护我……让我先离开……就被他们用箭射死了……现在尸体都找不到了！”柳淡月平静了一下，才断断续续的说了之前发生的事情。